不乖我就吃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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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乖我就吃掉你!》

 被他这么一说,李竺的确处处运气都好,但劳勃其实还是在向他邀功——K强调过无数次,他要看到一个完好的李竺,这女人手里肯定没有U盘,在百分百确定以前,他不会让重要的人质被无意义的糟蹋。。

  昨晚的追踪再度在脑中重现,全黑的大草原,纷乱的车声和轮胎声。追他们的肯定是当地土著人,美国人用什么买得他们出手?悬赏令?

  “别以为离你的生活很远,河北甚至浙江一代,两千年初做这种生意的地方很多,都是集团式的,全村一起,沿海最佳——浙江有几个市癌症发病率全国前几,就是金属拆解做多了。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逐渐转行——人力成本太高了,年轻人宁可去富士康,老板没办法,只好去国外开厂。”

  要出事了,要出事了,这是刚才起就一直在心里回响的感觉,而已经出事了,却是理智的判断。

  也许对员工很严肃,但乔瓦尼对地位相当的人异常热情,他尤其喜欢李竺,一边为他们收拾拎包一边约着下次,“说到达。芬奇,米兰的故事最多,我知道,意大利全境都在争抢他的历史,但——”

  世界的花苞像是在她面前又绽放了一层,现在李竺看着游客就有点优越感了,像是比他们更看破了一层生命的奥秘。她瞄了哈米德一眼——这也是个新变化,走过那么多国家,除了酸文假醋的浅尝辄止,从没怎么真正关注过当地人的生活,但现在却在琢磨哈米德的心理——你总得把他琢磨透了,才能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傅展从浴室里钻出来,身上还冒着热气,穿过纱门坐到李竺身边,先抬眼打量了一下夜空,“工业不发达也有好处,这里的夜空比较好看。”
  一阵枪声又响了起来,远远的像是有谁在放鞭炮,让人稍加安慰的是,恐怖分子目标明确地冲向歌剧院,只有少数几个人戏谑地朝人群扫了一梭子,如果是手枪点射,这随意的枪法恐怕带不来多少死伤,但机关枪就完全不同,机关枪扫人堆,概率来说总能打到几个,这也足够让街口变成血肉地狱,子弹强大的冲击力贯穿人体,炸出巨大空腔的同时,也把残肢冲得飞上半空,子弹头又从墙面被弹射出去,轻易地击入另一名受害者体内,让他捂着小腹跪倒在地,身下很快就积起了一个小小的血泊。

  “是什么让你这么做?”他喃喃地说,“为什么到了这一步还不肯放弃——你已经知道,无论如何,你能活着回国的可能性已经不多了吧?”

  或者也因为他不够有热情吧,以他所掌握的能力,要毁掉秦巍其实也并非难事,但傅展终究仍遵守了游戏规则。这是因为他不过是在打发时间,还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终究还有些被斥为庸俗的良知?
  终于能吹风了,深秋时分,原野上的风已很凉,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恩赐,一般来说间谍变装都是从瘦往胖去变,其中的原因当然不用解释,瘦子可以轻易地假装成胖子,但胖子却不可能把一身的肉削去。这也意味着他们现在穿戴着重达十余斤的假体,面部也局部贴上了硅胶帮助他们改变骨骼,至于肤色,白种人晒后发红的肤色可以轻易地被伪造出来,只是需要带上手套作为掩饰——脸上贴片硅胶你就有双下巴了,但胖子的手是很难通过化妆表现出来的。不过在这样的天气里,开的又是敞篷车,带薄手套御寒也非常正常。

  “爱说什么就随你——我因为不用伪装高兴,行不行啊?”

  “也许我们可以启动谈判。从另一面看,这东西落在中国人手里比原本更好。”他指出,“U盘有密码,他们不可能在短期内破解的。我们可以用一些利益把它交换回来。”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难以解释,他瞟了李竺一眼,想得到什么提示:她什么都说了吗?可并不像啊,JEM也不是这么说的——

  他居然没跟丢,虽然比他们都更狼狈点,嘴上、双手和双腿都有大块红痕,以及没撕完的胶带,现在也是一脸喘息不定的样子,喘着看看身后,又看看他们,好像还没能组织起脑力进行有效的思考。

  恰纳卡莱是度假城市,不仅土耳其人,希腊人也喜欢到这里消磨暑假,这里的物价几乎和伊斯坦布尔相当,但风景也足够美丽,也许是和希腊靠近的关系,这里比伊斯坦布尔干净很多,半岛弯成温柔的港湾,长长的海滩后边是高高低低的小楼,政变的阴影丝毫没有笼罩到这里,战争也离得很远,这里是土耳其距离叙利亚最远的一个角落,难民一时半会还走不到这里来。游客零星在海边步道漫步,带着机票无法改期的怨气,但依然不掩对这座静谧小城的喜爱。
  傅展沉思片刻,微微摇摇头。

  果然是猜出来了……这也不奇怪,就算开始没想通,现在当然也猜出来了。李竺和傅展交换一个眼色,决定还是别把担子推给傅展了,人是她救的,善后当然也得她来。

  “别告诉我,我们九死一生送来的东西根本不能用——你们不知道密码。”李竺说,想到海上那一周,她不用强装就很崩溃。傅展同时说,“还要打电话,你们这没监控摄像头,他们难道没有密切注视这一切?”
  “因为这是事实,世界就是这样,你问问中国人,会不会因为三星Note里含有濒死童工冶炼出的钽而拒买,美国人有没有意识到他们奢侈的生活方式需要非洲和中东连年的战乱支撑?中东绝不能凝聚成铁板一块,这样油价就会上升,美国的汽油便宜,水电便宜,冷暖气永远开到20℃,夏天冷冬天冒汗,走进最偏僻的加油站厕所也一样有相对清洁的马桶和充足的厕纸,中下层家庭照样能在小城市有一套大House,冬天也烧得起暖气,中国小资对此艳羡不已,大呼这是国家发达的标志,他们想要移民过去享受这种发达国家国民待遇,这时候有没有想过非洲的种族屠杀?只要有丰富的矿产,第一世界国家就会支持各部落发起征伐,越是动乱的地区,占据矿区的势力就有越强烈的动力贱卖资源。没有这么贱的资源,汽油500美元一桶,车还开得起吗?手机和电脑还能随便买吗?”

  确实,从开罗到亚历山大有一条很不错的高速公路,按任何中国人的习惯,开到60都是绰绰有余,换做美国人,怕不是要开到100,不过埃及人非常有耐心,几乎都是以30公里的速度在磨,遇到减速带,更是非常给面子,一般都是刹车踩到底,用初始速度碾过去,几乎可以听到车身忸怩的呻吟,中途还有无数检查站,一个个都拉起路障,还有背着步枪的士兵镇场子。这一趟是开得李竺彻底无语了——大概200公里多一点距离,实际车程花了6小时。

  “你们在特洛伊杀死的是Y……负责人是K。”
  其实对方是什么人都无所谓,在傅展,一样是看得清清楚楚,玩弄于股掌之间,但傅展看陈靛,无奈中带着尊重,看李竺却多少带了点不屑,所以笑得也特别有优越感:李竺笑里藏的厌恶和忌惮,他不是没看出来,只是不以为忤——吃过一次大亏,她算是记住了,想要再利用她,不会如上次那样容易……

  “也是有道理,这个年纪真正睡眠是少,上次老康从尼斯过来,讲他吃了一种帮助睡眠的药叫什么月见草胶囊——”

  李竺没有答案,她之前从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来不及想,她也看不出傅展的想法,因此她不打岔,等他说下去,再做自己的决定。

  “Hmm……”她说,想道歉,但又觉得这好像不是宫口安娜会做的事,青山亚当如果发现,一定会暗中嘲笑,也许会因此看轻她。

  “他们在你身后15米的人群里,背对着你互相依偎,男人带了一顶鸭舌帽,他们换了衣服,唔,虽然不会改变结果,但这的确让他们的身份更可疑了一点。”

  而,亚当唯一的防身手段,就是那把已经歪歪斜斜,一看就知道没捏稳的手枪……
  昭然若揭,但不能说是完全看透,这女人看似浅薄,但关键时刻也总能让他有点吃惊。傅展倒觉得她比从前要更有趣——虽然仍怂,但好歹多了点可琢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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