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犬
银河幻想 > 家犬 > 家犬
字体:      护眼 关灯

《家犬》

 想到马上便不用伺候麻烦的拖油瓶,他略有些欣慰,由衷的亲了亲小胖子的额头,恐他灌了凉风生病,捏诀变出件厚实的披风,兜头罩在他身上。。

  她等着毕阅的一个“好”字,然而等了半晌,也不见毕阅回话。

  唤来下人添了一副碗筷,流封亲自将一整盘鸡推到桃华面前,双臂环胸看她将一盘鸡吃的只剩骨头,心下暗暗揣测桃华的来意。

  孩子长大了知道反抗了。

  眼看魔物占了上风,少女即将被甩下来,他略一思忖,腾空飞跃而起,白袍翻飞间抬手抽出佩剑,朝着魔物的死穴弹一道原色剑光。

  桃华划拉两下海水,将湿漉漉的手拢在天火上烤干,狸猫发怒似的龇牙道:“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好骗罢,初云天多的是仙女仙君可以同我切磋,你非带我来前线阵地,多少次我差点被妖怪们挠死。”愤愤的捏起拳头,“偏心可不是你这样偏的。”

  桃华瞬间便理解了,唔,帝君这话的意思是他不是刻意送她回来,只是顺路捎她一段。侧身接了帕子道声谢,整个儿敷在面上,“方才下仙醒来时深刻的思索了一番,今日的事儿确是下仙做的不对,不经慎重思考便随便下了结论,又一次搅了帝君的收徒典礼,下仙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但这样的身份配一个公主,显然行不通,王族的迂腐与好面子,注定无法让这一段姻缘成真。壳子她父王母后得知壳子这段浪漫的爱情后并未多说,隔天便断了她二人的联系,将青年的官辞了,寻个由头发配到离王城几百里的塞外去。

  铺了黑红绸花缎的桌面起了几道褶皱,桃华抬手一一抚平,直到桌面整齐如一面镜子,她吞了口唾沫,缓缓道:“当初是帝君亲口逐我出师门的,我在天上地下找了你整整七日,眼睛都不敢闭上,仙元耗尽才终于在不周山上找到你。彼时你满身伤痕,我怕你挨不过严寒,怕你口干,一口一口喂融化了的雪水与你。等我们得救回了初云天,帝君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逐我出师门的口谕。”

  但眼下她只想投奔一位熟人借以散心,路程远近是次要的,熟人家买不买得起鸡吃才是重要的。打定主意,她御风直奔流封的仙邸,一路未曾停顿,带走阵阵桃花香风。
  来之前桃华已做好了应付各种情况的打算,索性壳子她父王还不知晓她私自出宫,事情还算不大。女子耳根子总是比男子软一些,况且壳子她母后那样疼爱她,撒娇撒痴卖萌卖傻估摸能蒙混过去。

  委地的长发有几缕挂在禾花苗上,桃华抬臂欲将头发解救下来,点一点头,“嗯!怕帝君您急着穿,下仙连夜赶出来的,针脚也按帝君所说压的密实,”悉数将头发放下,伸手压一压,“但是下仙着实学不会百合纹,便随便走了个纹,虽说比百合纹差一点,倒也能入眼。”

  这一日的风起的很快,平常傍晚才会刮的晚风大中午的便开始刮起来,轻柔的风自指尖穿过,似潜在碧透的湖水中。纷繁的花海摇曳出一段小曲,欲使来人忘记归路。
  初微笑着看她,委地的发似条黑色毛毯子,轻铺在金黄的沙滩上,不慌不忙道:“尝尝咸不咸。”

  帝君尚未开口,勤劳朴实的神官大人射箭一般的冲出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抱着满怀的红色绸缎匆匆回来,桃红绯红正红殷红,红的赛过漫天云霞。

  他受天地灵气召唤聚集,得以降生于世,生来懂的比许多神仙都要多,且身量是个成人的模样。这也是仙界的神仙为何排挤精灵的根本原因——不历经成长,生下来就是成人的样子,可不是超脱了五行三界,不伦不类么。
  卫兵继续道:“其实咱们国家以前并不同现在这般小,臣进宫前熟读上古史书,书上写的,黎国辽阔三万里,是个十足的大国,比青云国有过之而无不及。”颇有见识的发表一番自己的感慨,“但没有哪个国家能一直辉煌下去,黎国就譬如从前的壁国,经历过繁华后终于没落,被别的国家吞并,最后只能盘踞在一个小地盘上。”

  她设在桃花坞的结界毫无波动,说明今日无人来过桃花坞,但她有些不甘心,特意跑去问住在桃花坞旁的画眉鸟,“今儿个可有甚么人来找我?”

  澄明的光线透过窗子照射在初微的脸上,额间一簇金色图腾忽明忽暗,深邃的眼底星河璀璨。咬住鲜血淋漓的下唇,桃华撑着一口气坚决道:“当然要做神仙,成了魔便不能陪在你身边了,我是要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趴着的人回答的煞有介事,嗓音带着醉酒的软懦:“我也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了,可能死掉了,也可能同我一样,宿在别人的壳子里,顶了别人的身份。”

  那种死过一次的疼她永志难忘,有时梦里梦着了,也能疼的坐起身来,满身都是汗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角尚有泪痕。

  桃华呆了零点零几刻,接着下意识的把手缩在背后,动作快的她自个儿都惊讶,一边向后退一边忙不迭的打着哈哈,“啊,哈哈哈,这个,这个,”她尴尬的用力揉着背在身后的书册子,脑袋突突的跳着疼。事实证明懒惰是要遭报应的,她左不过是懒得再寻一本册子用来遮太阳,哪曾想能遇着册子里的主人公,她是问心无愧,一颗心可以掏出来摆在桌面上,但不知帝君会不会多想。她犹豫了一会儿也迟疑了一会儿,末了,停下后退的脚步,水灵灵的一双眼满含真情的将初微望着,眨也不眨,诚恳道:“我若说是《□□》,帝君可会相信?”
  腾云到半空她亦未发现,帝君身上着的衣裳,与她身上的衣裳是为同款,不过分了男女罢了。

  真正闹大的一次,是瓷颜丢了才得的簪子,魂不守舍的找了几日,茶饭不思,末了,一群仙子在她房中翻出来了,吵吵嚷嚷要去告知帝君,混乱中还划伤了一个侍候茶水的仙子的脸。

  他在夤夜深深思量,若必须收个徒弟,倒不如收了当时年纪还小的桃华,她年纪小,学东西会很快,亲手将一个甚都不会的凡人□□成他的好徒弟,该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且若他收了桃华做徒弟,桃华便有了留在仙界的理由,瓷颜是他的徒弟,所以她可以住在初云天,桃华也是他的徒弟,理所应当也该住在初云天。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金乌鸟还没从云堆中伸出头,她忙不迭的翻身坐起,无比激动的朝着金乌升起的方向看,只差弯下身子行个大礼。

  众仙原本并未留意此处,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她这样大声张扬,饮酒的众仙皆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一番,拎不清她为何忽然就恼了。可是那挡路的仙子做了甚么惹她生气的事?

  她抓了团被子护在胸前,觉得此情此景下她得说些什么。而且要说的有内涵,说的有理有据,说的铿锵有力。微张的口一滑,脱口而出,“你你你,你吃了没?”
  鱼线那头,是空的。也就是说,玉佩,坠入了河中。

『点此报错』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