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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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血族》

 第二日一早醒时,江欲晚早已不在帐中,我拥被坐起,衣衫凌乱,发散如云,简单拢好头发,系好衣领,方才唤沉香进来。。

  曹潜说着,十分自得:“许是因着望云山本就高,登顶之后,漫山笼绕的浮云都停在半山腰间,山顶望去,仿若是踏云登天一般,脚下是如雪浮云,头顶是漫天旖旎流彩,真像是已经得道成仙了似的。”

  “小姐,您不高兴吗?舞涓来人,是不是要接我们回去啊?”

  等我和曹潜走到营地东边的时候,看见德妃正被人搀扶着从帐房中走出来,她瞥我一眼,嘴角有些许笑,却并未说话。

  曹潜哪里是秦染对手,秦染自是仗着满腔出人头地的热血,不但逢合了江欲晚需要的才智和忠诚,更是满足他对于索取所需有个最合理的辨言。

  “许是不懂用人不疑的道理,可反之他也并没试探错,天下之广,心怀野心之人,又岂止只有萧公一个?”

  子夜时分,沉香从房间里偷偷溜出来,她不知道我叫什么,只唤我妹妹。
  “夫人可有什么话让秦染带给将军?”

  我望着窗外愈亮的天光,喃喃道:“也只有去了,才有机会达成所愿。”

  便在无数珍宝围绕的广寒宫,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能感觉到的却只有落寞和疲惫,然而,这些是永远不能说出口,它是禁忌。
  于是就有这样一种情感,需永远被束之高阁,高高在上,如神佛一般,要敬仰,要受之而感激不已,要在沾染到每一点雨露,都无时无刻不心生荣光无限。

  酒性太烈,划过喉咙,直冲胃底,留下一片灼热与痛快,许是不常喝酒的缘故,竟是有些醉意,我愈发觉得面如火烧,身体仿若涂了火油那么热。于是站起身,迎着风的方向,扶着栏杆探身往外望去,风撩起长发,鼓起衣袍,像是要乘风归去那般自由自在。

  “大人但说无妨。”
  我站在李哲面前,不躲不闪,老太监把他抱在怀里,哭嚎着死命将他往后拖,灰白的地面被蹭出长长宽宽的一条血迹。

  从前那般光景,最爱去的地方便是哥哥的书房,看的兵法,地图,当时只当是有趣比过绣花女红,权当打发时间的消磨,如今方才知晓,缘何自古以来,博取功名利禄之人,野心夺取天下之人,都喜读兵书,孜孜不倦。

  我正心提到喉咙口,只听身侧的人,轻声细语的开了口:“重沄猜猜,他们要拦的人是谁?”
  刚一掀帘,浓重的血腥味充斥而来,江欲晚赤,裸上身,缠着白色布条,卧在床上,而程东胥衣着完好站在床边,只是面容憔悴且焦急:“将军不必多虑,您一定不会出事,只是费些体力血液,且当好好休息。”

  我的确想带着沉香一起离开,无论如何,这两年的生不如死,若是没有她肯伸出手,怕是光靠忍是熬不到今日的。可我不能,或者说,还没有资格带着她离开。

  “乌落山,到底要陨落多少英豪才算了结,而就算我们从此逃离,怕是一生都会背负无数血债英魂,不会得到原谅,亦不会得到平静。”
  连续的失血,让我身体有微微颤抖的状况,心慌而头昏。喝了几口,我闭目养神,倚在树边再不说一句话,方愈看了我许久,最后也无可奈何的离开。

  

  长剑往前动了动,划破我颈上的皮肤,我仍旧闭眼无谓,只听前面人沉声道:“难怪那两万人会死,有你这种主将,只不过是白白送命罢了,还不如自己讨条活命。”
  “皇上,娘娘这其实不是被下毒,而是药性相克,起了要命的反应,臣需要将之前娘娘所中毒物找出,分析出所含草药,方能治愈娘娘病疾。”

  我佯装无所意见,点了点头:“那就等李哲带兵离开宛城,我们跟在他身后,过了抚州再做打算。”

  我勉强扯了嘴角,饶是自尊心再高,再不愿接受孔裔的帮助,却也得乖乖听话,顺从的被救助。许是精神极度紧张过后,人的身心和肉,体在松懈下来的一瞬间回归真实,便顿觉无处不疼,无处不灼,疼痛沿着四肢百骸,传向身体各处,而当初竭尽全力的拖行尸体和承担江欲晚的体重,已经让我透支所有的气力,双膝一软,还未等孔裔扶我,我已瘫软在地。

  我不禁酒味刺激,加之伤寒未愈,吞了酒下腹,便猛咳不止,泪眼模糊之中看见,头顶那张扭曲一俊容在灯光一恍惚下,犹如脱骨鬼魅乍现,面上血色尽退,勃然色变,目瞠容曲:“若是连朕也无法而得一东西,任是谁人也别想得,我宁可将玉碎尽,也不与他人同得。”

  “重沄……”

  我挣扎起身,却吓坏了曹潜,他朝我飞奔过来,忙用袖子给我擦脸,“小姐,我们得走了,再不走,怕是山上还会下来袁军,到时候,一定会被活捉。”
  租借住处的人是个当地的婆婆,虽说也是本朝人,可毕竟与外族混居生活时久,她与我们沟通有些困难,不过人倒也很是热情,见方愈给了些碎银子,便开心的笑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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