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赋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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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赋流年》

 我出门之时,沉香跟在身后,方才走过一条廊子,看见秦染从对面走过来。他俯身,十分恭敬:“娘娘千安。”。

  他用木舀撩起脏水往外泼,再提起旁边小桶里面的新水灌入,周而复始,两三次之后,水便清了,盖好盖子,就可以在木桶下裹了一层铁皮的底部生火。

  “这山里可有河流?”

  江欲晚松手,帘角垂落,掩住外面欢天喜地的热闹,也隔绝了些许吵闹。

  “别动,你若起身,我跟你都得死。听话,别动。”江欲晚的身子有些晃,不再如当初那么牢实的困住我身体。

  我巧笑:“臣妾有更好听的,皇上可要听?”

  “小姐说不会便不会。”
  他微微侧头,顺着天光投入的方向,俊美的不似人间该有,那样一张玉颜,宁静而美好,他依旧微微垂眼,睫毛在光的透入下,洇成一滩小小阴影,遮住了他眼里的眼色,我看不清楚。

  两人方才出门房门,小唐东张西望一番,从袖子里掏出个精致的锦盒,递到我面前,喜滋滋道:“这是那个姓孔的人给的,说是解毒最好,让您每日服下一粒,再配合太医开的方子,会好的更快。”

  二公子闻言摇头:“我若不投奔袁鹏浩,北越也留不下,落入江欲晚的囊中,那只是迟早。皆是与虎狼谋皮,我也不在乎倒是择虎,还是选狼。”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人容易栽倒在不愿意相信的事情上,可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沉默,我亦没声响,似乎轿中的空气也跟着凝滞,黏在身周遭,让人有种被捆绑的不爽。或许沉默也是好的,至少好过将那些残忍一一道尽,心中只是酸涩,听过太多的美赞和承诺,人愈发清冷起来,因为知晓一张巧嘴,正可让人刻骨铭心,反可杀不见血。

  我总是绕路尾随,江欲晚便是再有七魂九窍,也料不定我明知他在建安,还敢一路尾随,而若是曹潜已是请罪,那他便再不会留在建安,而是一路东行往怀县方向追赶。如此一来,刚好错开,他便又扑一空。
  孔裔彻底词穷,愣愣的看我,我定定神,开口:“你家将军有求于我,至于为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收回眼之时,只有感叹,想要的果然与能给的不可同语,而那些执着的人竟怀着怎样的心意,对过往耿耿于怀,甚至不惜毁灭自己。

  原是这李哲也不是蠢物,反倒思维清晰的很,搅在这其中,惟恐天下不乱,很难讲的清楚,这到底是因由仇恨还是一种利弊权衡。
  门开了,我站在一侧,衣袖掩面:“将军,您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我抬眼,直直看着眼前曾同眠共枕,也曾耳鬓厮磨的所谓良人如玉,漫漫荒芜的心口,生出疏离,冷漠和抗拒:“我谁都不为,我只为我自己。”

  “属下知晓。”
  我梗了梗:“我知道,我会……”

  “这一点颇为可疑,我当时擒得一人,却是北越之兵。”

  他把我的生死存亡,似乎包袱一样扔到我自己手里,容我自己做决,择生,便为他欲为,求死,也可少了变数,于他来说,都是美事一桩。
  我从手腕上脱下一只翠镯,放在小唐手中:“这个是给你一,一旦我走不脱,你便想办法逃走,这个镯子当掉,足够你娶妻生子,富裕一过上几年好日子。”

  沉香点点头:“离帐营后面不远有条河,不深,大概只有齐腰那么深,白日里不那么冷,若是晚上就洗不成了。”

  “萧重沄,你这狗贼,贱妇……”

  从镜中看到身后站着的江欲晚,丰神俊秀,玉树临风,他又在笑,笑的天地无光,笑的花又逢春,也衬得镜中苍白脸色的我有着一种淡漠薄凉的神色。

  沉香点点头,擦了手,出去了。片刻,孔裔跟着沉香去而复返,见我,俯身一拜:“小姐找我有事?”

  “将军说的可是无双郡主?”孔裔问道。
  在将军府的第三日,我再见江欲晚,他仍旧笑语春风的样子,站在院子的那棵芙蓉树下,一身牙白暗花的缎袍,白玉束冠,风流俊仪,丰神天姿,似从那九天踏月逐风而来,又将乘风追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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