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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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君心》

 自小便在宫闱之中长大的郑溶心中甚是透亮,那请兵的折子八百里加急,快马加鞭送至京师之时,他已知道,除开这三万人马,无论如何也是万万不能再向皇帝开口了。皇帝本来多疑,更何况京师中还有一个无风也要起个三分浪的郑洺在一旁虎视眈眈,哪里容得下他行错半步路?。

  郑溶点头道:“你且在此处督工,本王到别处走走。”

  郑求当下只瞅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三殿下是说,咱们这昌安城衙门里,就和这张纸一样干净,府衙里头什么人也没有。诸位,咱们这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大家都打起精神些罢,可别让这阎罗宋帝抓住了咱们什么把柄!”

  那将军得了郑溶的夸奖,喜色满面,忙叩首谢了恩,随了人下去领赏。

  郑溶并不答话,只用手撑起头,嘴角浮起一点嘲讽的笑容:“想清楚什么?”

  据说罪妇苏筝遵圣旨遵得极是严格,不仅没有出京城,据说竟连院门也没再跨出过。

  苏萧知此人乃是刺客的一贯秉性,必是冷血冷心肠,她与此人自然是无处说理的,只是妙仁先生曾对她讲过,那日的情况分外凶险,若不是遇上妙手国医,她恐怕早已经交代在了那一箭上,因此心下难免忿忿然。
  王旬大喜,抚掌道:“好好!我早就觉得年兄来年兄去实在是生疏客套!又怕宣之怪罪我不识时务,高攀了老弟,既然你我两人如此投缘,我又虚长你几岁,我就觍颜自称一声兄长了!”

  此时郑溶掀了车帘子进来,问道:“李太医,情况如何?”

  “事关圣上万寿?本王今儿正好遇上了,便听一听缘由,你且说来本王听听。”
  那人哀声回道:“王大人下了严令,命我处驻军死守奉曲,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说罢将手中信函双手高高举起,只见那信函上猩红点点,其中一角已是浸染得透红骇人,想来这书写此函之人怕已是凶多吉少。

  皇上的行踪自有守宫太监报到南书房,以便朝中有要事奏报。那官员回道:“听守宫太监说,皇上今日起得早,现下已去了上书房。”

  银花树下的顾侧眉飞入鬓,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收了收:“便是你自己想要躲十分的懒,何必怨旁人太能干?”
  郑溶朗然一笑:“难不成你也以为你三哥命归西天了?”他兄弟两个携了手往内走,郑溶边走边道,“我曾在西凉都城见过你派来寻我的人,便知瞒不过你。”

  为首的太监怕是没料想到郑溶亲自来这一趟,急忙忙上前一步,谄笑道:“王爷请看,这批孩子虽然进宫时日不长,可俱是调理得规规矩矩的,想着是内廷外朝同贺圣安,奴才们不敢不小心,特地选了些眉目清秀机灵聪明的孩子。”

  苏萧的本意,他岂能不知?他又何尝不想天下处处政通人和,人间清平喜乐?他又何尝不想各处留驻兵马,以雷霆之势平息流寇,扶助百姓?可是,这说来容易,做来却何其之难,其中的辛劳艰苦怎可与人一一细细道来?
  说罢,便一叠声唤人来,“将丽妃那贱人带进来!”

  五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只呆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那男人气势逼人,目光极是清冷,淡淡地从她脸上扫过去:“你就是辛七今日从镇上买的丫鬟?她现想下怎么样了?”

  管家试探道:“二少爷,还请您示下,这……这婚事到底该如何预备?”
  太子一位空悬已久,朝中朋党纷立,皇上经年服丹,夜御数美,实则不过是以强药勉力维持,渐显外强中干之像,病榻之前,将令太子监国侍奉左右。

  可是他却没有再理会她,恍惚之中,青娘又听见他轻轻地重复着方才说的话,这一次,青娘听清了他其实念的是一首诗:“春风悲弦音,梨墙阻鸿信,旧景重思量,长吁瘦罗衣。”

  原来,一旁的青娘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收在眼底,邱远钦惹到的那几个,本来是这酒肆里的常客,被泼了酒的那个姓周名齐,在衙门里头做主薄之职,人称周二爷,家世不错,官儿是乃家里捐的,在这城中也是有几分势力,此刻青娘见他嚷嚷了起来,她对邱远钦就存了几分爱慕之意,眼看这邱远钦就要吃亏,忙出面来周旋一二。
  刹那间,只觉脚步虚浮,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她不由伸手往老槐树上靠了一靠,迈开轻飘飘的脚,摇摇晃晃往前走去。

  郑溶略点了点头,嘱咐道:“事涉二王,况且本王不日将出京,你亲自领了人去守着,千万小心为上。”

  往事袭来,他站在窗前,久久不语。到如今已有四五年的光景,今夜春寒逼人,左脚膝盖历来遇上天气乍变,寒气顿生,每每便免不得几日的疼痛难忍,这怕是那次三天三夜的罚跪后,留给身体最深刻的记忆。

  郑溶面上笑意大盛,应允道:“如此甚好。”

  郑溶微微颔首:“沈世春府上安排人手没?务必得看紧些,今夜断断不能放一个沈府的人出门。”

  那一夜,她生分到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邱大人高义,苏某感念于心,无以为报。”
  醉酒之人落了水,既不会挣扎,更不会浮水,一个救护不及,就只怕是性命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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