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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安平炙热的目光在芸娘身上又停留了一会儿,这才告辞宋家父女二人,回了隔壁的许家。。

  “小舅舅,你怎么来了?”钰哥儿激动的问着。他对孟云泽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虽然好几年没有见过孟云泽,仍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屋子的人俱都大笑,小小的房子里充满了欢乐,满满的喜意似乎可以冲出房顶。

  王远一愣,隐约想起自己的确同意过放军户们出堡,面色一时很有些难看。他望着远方黑压压的骑兵,又看了看正往城门奔跑的军户们,想到这些军户们外出毕竟也是经过了他的同意。他面色阴晴不定,牙关咬得紧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外死命奔跑的军户,始终还是无法狠下心下令关闭城门。

  萧靖娴一时语塞,她愣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深藏在心底的话:“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全家好……”

  “爹,我在城墙那儿吃过了,这些天伙食挺好的,我吃得也好,您别惦记我,您自己要注意休息,早点儿养好身体。荀哥儿,要你在家里照顾好爹,你怎能又让爹劳累呢?”

  荀哥儿仍留在小院协助柳大夫救治伤员,估计今晚不会回来。院子里,宋思年就着天空尚存的微光,心疼地在倒塌了的杂物间旁翻寻,期盼能找出一些损失不大、修修整整还能使用的农具。
  前两日李氏都满足了钰哥儿去正屋吃饭的要求。此时,却不愿再放任他,便拒绝了钰哥儿的要求,面色严肃地命令他坐在芸娘身边吃饭。

  宋思年闻言立即面色沉重,他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急切地问:“柳大夫,当真没有办法诊治了吗?”

  刚走到门口,却见王姨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片汤进来了,钰哥儿迈着小短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盘馒头,看到李氏站在门口,腿便有些哆嗦,停住脚步怯怯地看着李氏。
  宋芸娘闻言有些惊讶,觉得李氏此言有些唐突,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觉得又是羞又是恼,越发坐立不安,只好忸怩地喊了一声:“李婶婶——!”

  “弟妹,还有一件事情,我……我们不知该不该对你说?”张大虎突然面色极其为难。

  一桌子人都看着钰哥儿笑了。李氏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叹道:“这个机灵的小滑头,他爹生性沉闷,他娘也不是八面玲珑的人,也不知他这般嘴甜是随了谁的性子?”
  殷雪凝心道,钱夫人也只不过是对不觊觎她丈夫的女子宽和大度而已,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子愿意和他人分享相公。她拭了试泪,轻声道:“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想头,只盼着能有一儿半女防身,将来也有个依靠。”

  蔡氏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她颇有兴致地问:“李姐姐,您媳妇可真有本事,还会做这么好的东西。不知有没有做好的成品,让我开开眼?”

  芸娘刚放下一半的心又悬了起来,她再次对柳大夫恭敬地行礼,“感谢柳大夫了,还请柳大夫再看看我父亲……”
  萧靖北和许安平都不约而同地神色一黯,陷入了沉默。那些女子……他们解救她们的时候,好几个人已经奄奄一息,还有几个见到他们,即刻便要寻死……

  李氏居然在外人面前毫不留情的训斥了萧靖娴,萧靖娴不禁又羞又气,眼泪也夺眶而出,她嘴唇颤抖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最后站起来,跺一跺脚,扭身回房痛哭去了。

  许家的院门虚掩着,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啄食的母鸡时不时发出一点儿动静。
  萧靖北回忆了下,似乎有些印象,便点点头。

  此时夜凉如水,一轮弯月如钩般挂在天空,一会儿害羞地躲进缥缈的云层,只露出一小半,犹抱琵琶半遮面,一会儿又悄悄从云层里滑出来,低垂着头,静静看着夜幕中的张家堡。

  这些年来,梁惠帝宠信宦官刘振和贵妃张玉蔷,年老体弱、身体多病之后,又开始沉迷于炼丹修仙,追求吃下丹药之后的飘飘欲仙之感。每每吃下仙丹之后,他就精神亢奋,脾气暴躁而多疑。他第一个怀疑和想压制的,便是大权在握的国舅爷——镇远侯萧远山。
  厢房里,许安慧和李氏等人在无话找话地聊着。正房里,宋思年仍在意气风发的高谈阔论。最后,柳大夫忍无可忍,叫上荀哥儿一起扶宋思年回房歇息,萧靖北这才抽身出来,去厨房寻宋芸娘。

  钱夫人睁大双眼,惊讶地看着宋芸娘,愣了愣,却是笑了,“宋娘子,你比我想象的有魄力啊。外面我不限制你,我说的是这防守府内,你……明不明白?”

  宋芸娘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萧瑾钰小小的脑袋趴在父亲的肩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芸娘,随着父亲的步伐越去越远……

  热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街道两旁是林立的店铺,杂货店、粮店、布匹店、当铺、茶馆、酒楼……林林总总的店铺令人目不暇接。虽及不上江南的繁华,但对于已在偏远孤寂的张家堡生活了五年的宋芸娘来说,已经足够她兴奋地逛老半天了。

  原来,春节期间,许安慧去靖边城给舅舅舅母拜年,带回来一个令人激动的好消息。宋芸娘上次托许安慧舅母卖的那一批面脂口碑极好,那些人用完了之后,都纷纷去舅母那儿询问是否还有卖的,有的人甚至还心急地下了定金。

  话音未落,已有官员面带喜色,忍不住道:“大人,那鞑靼可汗快些死,对我朝不就是大大的好事了?”
  “芸…荀哥儿”,一声清脆的叫喊声传来,宋芸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多岁的男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他穿着略有些大的青布衫,衣服胡乱系着,发髻也梳的毛糙,跑得急了些,脸红扑扑的,衬得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却是邻居家的许三郎——许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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