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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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级生》

 寒风过,韩烨低低咳嗽,树叶飘下,零星落在他掌间。叶枯萎,轻轻一握便能化为米分碎,恰如生命的单薄。。

  塞云城被蛮人困了三个月,军营粮草早已耗光,如今他们吃的全是城里百姓倾户相供的粮食,每日不过三个白面馒头,一碗米浆,自是珍惜得紧。

  “看你衣衫遍尘,想必是得闻消息匆匆而来。现在一身是伤,又不肯受叶家的银子,难道要拼着这股硬气损了身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家中长辈得知,岂会安心?”

  “苑书,如今云景城内是否还有大靖子民?”

  十位准宗师,除非两万铁甲军死伤殆尽,否则绝对留不下韩烨和帝梓元。他和韩烨手中的底牌都已亮出,他五万军队围城,终究也没占了半点上风。

  主仆两人都在等李瑜的反应。青衣长衫的青年却是一脸感激涕零,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连澜清的试探,弯腰一揖到底,声带惶恐:“不过是一点家传物什,不敢得将军高看,李瑜必随连管家好好置放此明珠,为将军护得家宅平安。”

  直到今日,谨妃才知道,他们的陛下,待那位太子爷和其他子女的真正区别,怕是已经故去的安宁公主也是万般拂及。
  “见过帝前辈。”

  春日已过,年节时盛开的梅花早已凋零,平添几分惆怅萧索。

  “听本将令,鼓起!”
  韩烨从马上跃下,将马鞭扔到侍卫手里,“免了,不用通报,孤知道路。”

  黄浦神色一正急急摆手,“把信函拿过来。”

  一年前连澜清攻城时言他久慕君子楼大名,令军队不能损君子楼一人一瓦。两军交战,北秦铁骑攻破城池,难免误伤百姓。君玄得知此令后,大开君子楼楼门,凡入君子楼避难的百姓,她皆护入羽翼之下。此一战后,军献城内保住性命的老弱妇孺,多为当日君玄所庇。
  皇帝思念亡人是个折腾人的事儿,对活着的人而言。譬如,在齐妃被圈禁冷宫后那些使着劲儿想重夺圣宠觊觎着皇贵妃位子的宫妃们。

  一年后。

  帝盛天朝棋盘上扬了扬下巴,哼了声:“两年前你只能赢我两子,如今怕是四子都绰绰有余,不是长进了是什么。年纪轻轻的,怎么不知道让着点长辈?”
  “不用了。整个晋南铁板一块,韩越既被掳到了晋南,除非他们放人,否则就算是皇家宗师去了,也带不回韩越。”

  这大抵就是当年帝盛天最想对韩子安说的话。

  他活着,他居然还活着!在害得施家满门尽丧、一城百姓被屠后,他居然还活着!
  赵福才看见韩烨的身影,眼眶便红了起来,他朝韩烨的方向走了几步,哽咽行礼,“殿下!”

  吉利神情一黯,端着药盅退了出去。

  风起,韩云打了个喷嚏,帝梓元回过神,转过头来。韩云捂着嘴巴,张大眼无措地看着她。
  韩仲远一怔,安静地听下去。

  十一年了,从帝北城那一日起我便一直想对你说这句话。

  谨贵妃接过茶抿了一口,“你担忧的也不无道理,帝梓元在土匪窝长大,谁知道她无法无天起来会做出什么事。芍药……”她转头吩咐,“吩咐御膳房做几道太子殿下和摄政王爱吃的点心,你亲自送到华宇殿去。”

  书房和韩烨休憩的小院,隔着一条回廊和一片盛开的冬梅树。透过书房的窗户和稀疏的枝条,总能瞧见那抹青色身影。帝梓元说不清自己每日跑回府的原因,就跟闹不明白她每日坐在窗下不时回头望上一眼到底是为了哪般。

  内宫大总管眼观鼻鼻观心,躬身朝前引,“侯君,陛下在殿内等您,您请入殿。”

  不待连洪开口,李瑜已经懂眼色地将手中捧着的木盒朝他递来。
  “呼延浩!”洪显睁大眼,看着惨死的将士,眼底亦泛出血红之色,他失了理智朝韩烨指去,“给本将军杀了他,射箭,给我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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