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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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仙风暴》

 北风振漠,荒野旌旗轻舞。墨肃在校场接得阮太后懿旨,与薛漪澜回了军帐中,便随意扔掷在书案上,怒道:“他阮家手中有四道军镇龙符,不顾军镇中镇民死活,千里迢迢送旨意来漠北令我去镇压起义,行军途中再耽搁一段时日,待我赶去,怕是大齐国也听闻消息要赶至趁乱多武川与怀川了。”。

  煜煊瘦弱的身影在寒风中似无根之花,摇摇欲坠。茗萼心中百味杂揉,她上前一步,跪拜在煜煊身侧,悲戚道:“公主殿下,李奶娘便是先帝的李昭仪啊!当年她哺养你到两岁时,太后本想对她铲草除根,她甘愿自残容貌,以求太后不念她争宠的罪过,恩准她留在你身侧伺候。”

  连着两日大雪,姽婳宫殿庭中的美人树结着冰凌、悬着白雪,淡薄的红日下,整株美人树晶莹剔透,玉树凌空,冰花烂漫。

  身着太监衣袍的煜煊跟随在萧渃身后出了勤政殿,见他一直往西隅门走去,不免奇怪道:“为何不走阊阖(插nghé)门?却要绕远道走那西隅门!”

  “绾夫人薨逝!”

  阮凌锡向煜煊一侧跨了一步,二人披风联袂,他凝视着她,低声道:“等我!我一定可以想到办法,让你离开帝都!”

  李满挥手令宫人垂下凉亭六面的蝉翼纱帷幔,日光被遮挡的瞬间,煜煊还存一丝清醒,夏光经蝉翼纱过滤后撒向亭内带了一些柔和缱倦,她心中觉得不畅,令李满重新卷起帷幔。李满心知煜煊到底年少未经多少男女之事,仍存着少年的青涩,他面带笑意的躬身应道“是”,挥手令宫人卷起了蝉翼纱帷幔。
  煜煊起身,一手束在身后,一手拿起桌上《论语》行至郑太傅身侧,嘴角依旧玩味的笑着,“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郑国风气却如此*,女子可随意出言邀心仪的男子去赏芍药花!既然孔夫子连《诗经》都解释不通,那朕读这论语何用!”煜煊声音冷起来,把手中的书简扔于郑太傅靴子旁。

  寒鸦在黄昏霞光中飞过,妃嫔侍寝所乘的凤鸾承欢金辂在宫道上缓缓而行,车轮辘辘之音传入月央宫阮灵鸢耳中,她看向自己平平的小腹,怒意昭然,拂袖挥掉了鹦儿与鹉儿新摆的珍贵玉器。

  阮太后不知朝堂争执之事,她蹙起娥眉,“不可,六川镇将回帝都,塞北安危堪忧。近五年来,南宋国欺我大魏国幼主羸弱,早已不与我大魏往来。此次借着皇上大婚,确实是一个好由头,若能阻断南宋国对大齐的援助,我大魏国灭大齐便指日可待。但阮凌辗无才无能,只知负气、贪图名利享受,无法担任出使南宋国使臣一职。”
  煜煊不免回头看了英姿飒爽的薛漪澜一眼,心中忽地生出钦羡。同为女子,何以她能身披铠甲,上阵杀敌,并能为墨凡所认可。而自己却要整日的躲着墨凡,或许墨凡对女子不存偏见?

  阁楼之上,丹青晕染的水墨画纱帐轻舞,煮一杯山涧茗茶,抚一曲高山流水。

  阮夫人喜色飞跃在眉梢,再也隐退不去,她急急道:“快把阮凌锡染了瘟疫的事告知罗姬那个贱人!”
  同行的黄袍男子喝着酒,点头附和道:“不然皇后定是墨大司马的女儿,或者是宇文大司空家的女儿宇文绾了,那宇文绾可是帝都第一美女。”

  阮凌锡眸光望向门处,暮色已微垂,为何煜煊仍是不回来。麒麟阁的人并不告知他煜煊去了何处,只让他候在此处,他更因她们口中的夫人心生了不安。他不怕这些杀人成性的江湖人,却怕他要等的人不是所要找的人。

  李奶娘走出宫门,尚仪局的宫女皆是精挑细选的伶人,她眸中所见宫女,粉嫩宫装束着弱柳腰身,乌云发绾疏影垂肩,遮掩着肌肤胜雪的脖颈。
  煜煊随着阮凌锡跪下而垂眸,灵动双眸中的泪珠滚落,碎裂在沥青宫砖之上。她强忍着扑进阮凌锡怀中的冲动,袖袍中的手颤抖得指节发白,嫣红唇瓣亦颤抖着,“平身!”随即她不顾起身的阮凌锡对自己蹙眉摇首,她挥起袖袍,大声质问身后的赵忠道:“萧渃呢?命他立即来见朕!”

  血脉相连,只一眼,元儿便认出薛漪澜怀中所抱的孩子是自己的儿子。孩子未死,阮凌锡与魏煜珩却残死于碧青枫叶之下,用鲜血染就似火枫叶,绚烂如霞。

  墨天向带着墨凡灵柩亦先行回帝都,墨肃待在六川军镇相帮各位镇将修整镇上因战乱留下的残局,拖拖延延,待墨肃回帝都时已是和瑞二十一年暮春初夏。薛漪澜见夷川军镇已无须她相帮什么忙,自己又身为御前侍卫统领,便随同墨肃一起回了帝都。
  她的哭声哽咽在嗓子中,似吞噬了刀光剑影般痛却无痕。眸中出现魏煜珩的铁衣,他喂自己孩子毒药时的狠毒面容出现在眸中,煜煊侧首,捡起从阮凌锡手中掉落的剑,砍向了弯着身子扶阮凌锡的魏煜珩。

  萧渃看着那盏孤灯,轻叹了一声,他身旁谢策急走几步,叩响了府门。

  “皇上!”
  茗萼未缓过神来,络尘横抱起她走向雕花木床,片刻间,茗萼便沉溺于络尘的情意缠绵之中。

  情意绵延的新房之内,月绾伏在床榻上泪眼婆娑,金凤冠已取下,她云鬗随意的散落在肩上,一副妆容早已哭花了;似风雨后,凋零满地的花瓣。

  她冷眸看向萧渃,加重了“生身之母”四字。如今,事情即已败露,若想让煜煊心甘情愿的为阮家顶罪,此刻便不能让她得知自己实为李昭仪所生,那阮家的处境便是雪上加霜了。

  络尘乖顺的应道,“小人知道了,小人的心思便只剩了如何伺候好太后娘娘!”他说完,为阮太后插珠钗的手似无意间滑过阮太后的脖颈。冰凉的指节摩挲过温热的脖颈,阮太后身子一软,心中竟惊跳了数下。她强装镇定的坐直腰身,不再看络尘映在铜镜中的魅惑笑容。

  初春,莺啼燕舞,石桥流水落飞红。细软的柳枝扫过蝶雨所坐的秋千,扫过秋千上的她,她被刺痒,嗤嗤笑着,声音似银铃般悦耳。

  当阮重跪求煜煊放阮凌锡出宫时,朝野震惊。煜煊囚禁宫中的若是阮家旁人,官员只会为她铁硬的年少手腕震惊,可她囚禁的是大魏国第一美男子阮凌锡,此番种种令帝都街巷开始流传煜煊久久不愿纳后的缘由。
  心中畅快散去,她面上的褶皱紧蹙了些。煜煊虽不明实情尊她为生母,终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与她无血脉相连。这许多年来,她顾念着与先帝魏天佑的情分才压着阮重的野心想要保魏家江山永存。可年岁久长,繁华逝去,她与先帝那搁浅的情分也在逐年倾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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