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穆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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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穆向南》

 事实上,她也并无立场去怨恨连国公府,她如今的这具身躯里也许的确流淌着连国公府的血脉,但她也并不会就此便将自己完全代入进去,凄凄恻恻的觉得天下人都有负于她。。

  他人才刚刚离去,风细细便已站起身来,朝着宇文璟之深深一礼:“连国公府之事,还请九爷指点一二!”她虽在风细细的身上附体重生,但却一直无法将风细细的家人看做是她自己的家人,至若刘氏等人,更是她一心提防、不敢少有轻忽的对头。对于连国公府,她更是谈不上有什么亲情,所以一心想与连国公府修复关系,为的也不过是有人帮衬而已。

  风细细闻声,也只能尴尬而笑。在信息爆棚的世界长大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个相对保守的世界中人才想到一时,她便已想到了二三四,虽然大多荒谬而无理由,但也常有惊人之语。

  她这一忽然起身出口,倒将本已走到她跟前的嫣红给惊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嫣红忍住抚心按捺心跳的冲动,朝她露出一个惊疑不定的笑容:“小姐可算是醒了!才刚侯爷跟前的小厮寿儿来传话,倒是侯爷听说小姐病了,就匆匆过来,要看看小姐呢!”

  宇文琳琅也懒得管那些礼数,见众人出来,便胡乱的挥了挥手,道:“都免礼吧!我累了!”听她这么一说,早有嬷嬷答应着,退了下去。二人才刚进了屋,里头却连床榻都铺好了。

  见此情景,宇文琼玉不免笑道:“这处冷,风家妹妹怎么也不多穿些来!”说着便转了身,吩咐身边的宫女道:“你去南面阁楼里,将上年我那件赤狐裘取来,给风家小姐暂用一用!”

  瞿氏端坐正室之位,风光无限时,她正匿身姑苏,先后为风子扬诞下二子一女,却连一个妾室身份也得不到,只能当个不能见光的外室。好容易风子扬决定接她母子来京,结果船到衍都,却又被迫转头,甚至都没能上岸看上一看。那一刻她心中的羞愧、怨愤,又有谁知。
  搁下手中茶盏,刘氏抬眸看向烟柳,问道:“只是这些?”见烟柳点头应是,她才又道:“你做得很好,这些都是小事,本也不必与她计较!倒是二小姐,你怎么看?”

  风细细对此自然并无异议,谁料宇文琳琅却是不肯:“依我说,细细也与我们同去吧,不过是露个脸,略说几句话的事,又何必非省了这片刻工夫,平白让人暗里嘀咕猜疑!”

  紫菱笑着谢了座,回话道:“回表小姐的话,我们小姐一切安好!只是正和老太爷置气,暂时却出不了门!只得差我过来,一来看看表小姐,顺道也捎些鲜果点心给您尝尝!”
  风细细这会儿心中也是五味杂陈,那滋味难以言说,默默了片刻,她才苦笑道:“这事儿,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言下却已承认了自己的确知道个中内情。

  风细细虽然气极。但也不致完全失了理智,事实上。她才刚说的话,在明白人听来,自是清楚明白,但在不知内情的人听来,其实也真听不出什么来。大不了就是觉得她今日的表现太过古怪,与她素日的举止言行截然不同而已。

  脑中犹自一片空白的风细细怔了下后,才意识到这个声音,赫然竟是宇文琳琅的。忙不迭的睁眼翻身坐起,她很快笑道:“琳琅,怎么是你?何时过来的?”
  宇文璟之也懒得多去解释什么,只抬手拍一拍自家妹子的香肩:“琳琅,若你是她,你会怎么做?”他问道,仍是一贯的散漫语气。

  那貂见她追来,当即又一个转头,飞蹿而去。

  这样的蠢事,风细细自然是不会,也不屑做。
  风细细听了这话,倒也觉在情理之中。毕竟风柔儿与六皇子宇文珛之婚事将近,宇文琳琅若不请她,在宇文珛之面前也不好交代,风入槐兄弟所以受邀,想来也正因此。而令风细细开怀的却还是这次因非正日,只算煖寿,故此只邀了一群素日交好的友朋,为怕拘束,长辈却是一个不请。所以她倒是不必看到刘氏那张脸了。

  竟是全不给宇文珛之面子,硬生生的将对方挂着关心之名的言辞顶了回去。

  她忙顺着宇文琳琅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一看,也不由的呆了一下。只因这一刻,正有一人绕过一片假山往这边走了过来,那人身材高大挺拔,步态潇洒舒徐,风仪可称绝佳,然而让风细细看得呆了的,却并不是这些。
  陡然听了这一声,风细细不觉大吃一惊,当即起了身,带了嫣红与嫣翠二人便迎了出去。她才刚走出院门不多几步,便见远远的有一行人正过来。只是一眼,风细细便清楚明白的辨识出了瞿菀儿来。这位爱穿红衣的公府小姐,今儿仍是一身绛衣,外头却披了一件月白莲纹绣折枝梅花长斗篷,娇艳绝伦中又透着清丽冷然,却只让人更移不开眼去。

  偏头看她,宇文琳琅嬉笑道:“我怎么胡说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呢!”

  只是,他这个妹妹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不喜被人利用,也不知那风家丫头会用出什么手段来?不过那丫头,虽说不无功利,却也并非真正冷酷自私之人,与她相交,倒也不虞有什么差池。这么一想,宇文璟之不自觉的竟出起神来。
  点一点头,瞿菀儿倒也并不瞒她:“我大哥,也就是你表哥,有意撮合我与宇文?之!”

  嫣红傻愣愣的看着风西西的表情,既是好笑,又觉无奈,半日忍了笑,摇着头出去了。床边的嫣翠可没有她的好修养,早在一边格格的笑了起来:“小姐,你真有这么饿呀?”

  昨儿往见瞿菀儿前,她早向嫣红打听清楚了二府关系的前因后果。嫣红与瞿菀儿同龄,又是自幼便在瞿氏夫人身边伏侍,耳闻目睹之下,瞿菀儿知道的,她大多知道,瞿菀儿不知道的,她也略有所知。而况她又是外人,所谓的旁观者清,叙述起事态发展、起落的过程时,其客观、翔实之处,比之瞿菀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宇文琼玉点头道:“原来如此!想来那病就是妹妹命中的劫难了,如今大难已了,后福将至,此后半生必能顺风顺水,平遂安然!”

  很快的除去衣裳。风细细小心翼翼的顺着石阶一步步踏入温泉之中。令她颇感惊讶的是,这台阶之上居然还刻了防滑的纹路,使人不至于因大理石阶太过光滑而不慎滑倒。

  二婢闻声,不觉各自点头。风细细的一应物件,都是后来刘氏命人送来。东西准备的甚是齐全,也因而有些零碎,好在数量不多,嫣红、嫣翠又是手脚俐落之人,不多片刻,便已收拾妥当。嫣翠歪了头去看炕边搁着的那只楠木箱笼,却忍不住笑道:“我记得刘夫人命人抬来的是一个箱笼,里头也不过半满,如今才只过了三日,怎么这箱笼竟满成这样了!”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轻嘲的一笑:“比如……你看得出吗?她其实并不喜欢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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