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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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君归》

 他心中酸涩,抗声道:“难道就不能不让别人知晓吗?!”。

  潘太后紧闭着双眼,眉宇间有难以掩藏的愁绪,却再没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息。

  他在心中迅速打着算盘,但还是朝着那马车行礼道:“正是微臣,不知车中是否端王殿下?”

  话音刚落,但听斜侧一声沉响,竟又有一扇小门陡然打开。

  这一番肺腑之言在崇政殿上宣读出来,倒让群臣无言,官家本要狠下的命令亦无法顺利说出。

  她抿唇笑了,挽住他的手,让他坐了下来,随后乖巧地将双足轻轻搁在他腿上。

  “他自然说早在考虑之中,只是太后怜爱你,须得等太后病愈后再商量此事。”端王顿了顿,又道,“范大学士还说,既然太后对九哥格外疼爱,官家更应尽早为九哥指婚,好让病中的太后增添欣悦。”
  端王道:“虽然也有失败的危险在内,但若是北辽真的不肯罢休,非要迫使我们送十一姐去,那么皇叔的法子倒也可以一试。”

  她在那信口胡说,手搭在他的肩头,人又离他极近,滚热的呼吸几乎就在九郎脸侧。他本是侧身坐着,如今被她攥住了肩膀,身子不由有些僵硬。

  钢刀弹射飞出,正中孔盛肩膀,顿时间鲜血不住渗出。
  “那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她含着泪,向着冯勉颤声道。

  端王默默颔首,元昌见他没其他吩咐,这才行礼拜别,趁着马车行至街巷拐弯处时悄然跃下,很快没入阴影间。

  地面光洁如玉,宫娥走路悄寂无声,四周便只有他行动间手杖触及砖石的声响。
  九郎低眸望着地面上的砖缝,不出一言。

  她目光明丽如波,一向不拘小节的元昌也讪讪然不再回话,只得推开大门绕过厅堂,来到那内室前敲了敲门。里面果然有喁喁声音,元昌硬着头皮敲了敲门,道:“殿下,荆国公主来到。”

  双澄诧异地看看他:“冯高品,你也知道我与九郎小时候的事情?”
  湘妃竹帘半掩半卷,虽未完全天黑,屋中已经燃起了支支明烛。烛火轻跃,光晕浮动,淡妆宫娥敛容肃穆,弯腰在榻前笼起熏香。

  “你去了他自会说。”冯勉笑道,“你现在扮作小黄门了,谁会说三道四?”

  “阿容,你的腿现在还疼不疼了?”双澄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右腿。九郎道:“不站起的时候还好,但如果起来行走还是有些酸痛……”
  他将她拽过来,安慰道:“五哥不会泄露出去的,再说我有很多时候需要他帮助,不能将此事完全隐瞒啊。”

  “进轿子来。”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九郎竟果然开了口。

  虽然觉得双澄好像还未长大,可他也知道踏雪在她心中确实留下了深深遗憾。于是带着她回到了西苑的梅树下,他从书房中取来一盏绛纱灯笼,挂在了横斜的枝桠间。浅红微光与月色相溶,交织出幻妙朦胧的境界,双澄依旧像以前那样蹲在土堆前,神情却有些发愣。
  冯勉连连称是,过了片刻,又谨慎问道:“听说臣走后,官家将殿下唤去了?”

  官家咽喉发干,急欲斥退还留在桌案两侧的僧人,可那些僧人却如塑像般伫立,毫无意外慌乱之态。他倒退一步,心知大事不好,此时怀思太子已迫近至他身前,仔仔细细地审度了他一番,忽而笑了起来。

  九郎睨她一眼,双澄又立即转为笑脸,趴在他腿上道:“不过你说的总是有道理的。”

  但她却觉着这样也不碍,只要知道九郎就在殿内,而自己守护在外面,就不会怅然失落。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嬢嬢忽然要臣留在宝慈宫,让臣有些意外。”九郎扶着床榻边缘道,“嬢嬢若是觉得身体不适,臣立即派人去禀告爹爹,让他……”

  “你这是不信老身的话了?!”潘太后恨声道,“你当初为了她要死要活,我若是早下狠心,在那时就该让她消失,何苦等到现在?何苦你早就知道我不愿待见那个丫头,若是我再出手抓她,你必定又要来闹个不休,我岂不是自寻烦恼?那个燕双澄到底去了哪里,难道你真没了方向,故此来我这里盘问起来?”
  “咳,等你回来天都黑了,其他小黄门也被我差遣去干杂活,西苑最是清静。”冯勉朝着她眨眨眼睛。双澄知道他的用意,红着脸拿过他给的药方和钱袋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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