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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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外纪事》

 “又是你?”不知什么时候,男人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一人一猫先后打了个招呼,秋娘突然觉得很是尴尬,自己怎么好像打扰了人家的……咦,不对啊!若那只猫是个正直芳龄的少女她觉得尴尬才对,可是那明明是只猫啊!而且……他说又?秋娘凝神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在枣儿庄好像没什么认识的男人吧,唯一的一次……。

  “对,对,没准儿阿福已经回家了,我要回家去找他,阿福最爱吃我做的菜了,回去我……啊!”

  田青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刀不知不觉也落了下来。那人……竟然也……死了?阴冷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身边,从脚底到双腿再到胸膛,冰冷麻木在身体中游走,他的脑袋里却是如同炸了般混乱疼痛,双腿也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摆子。

  本来以为荷花和秋娘的好日子会很快定下来,毕竟刘氏可是说了,她娘还等着银钱看病,荷花的亲事就在这几天了,虽然有些对不起荷花,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们的亲事还是推迟了!因为,这一天的晚上下了开春以来第一场大雨!春种就要开始了!

  借着那昏黄的光线,秋娘观察着自己所处的地方,这是一间并不算大的小屋子,她看清楚了屋子的情况之时也是她深深失望的时候,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屋子空荡荡的,出了墙角处几根稻草,便是再也没什么东西了,而这个胡着窗户纸的小窗,就是唯一一个和外界可以连通的地方!

  喊了两声,却仍是不见来人,秋娘正怀疑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正好赶上田寡妇不在家,屋子里突然有个人走了出来。

  “想让我走?没那么容易的事儿!当初说的好好的,我银钱也交了,活计也都干了,你们说赶我走就走?别忘了,我可是正正经经的王家人!谁也没有资格赶我离开!”
  “我说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其中一位看起来年长的人开了口,“原来郭林那股子日子过得可是不错呢!就是为了给你家这十两银子的彩礼钱,是又卖房子又卖地!最后搬进了那小破屋才糟了祸事的,你说啊,谁家闺女嫁人开口就是十两银子啊!那都够娶多少个媳妇的了!还不就是看他儿子要个冲喜的这才狮子大开口!如今人家没了,你家闺女可是好好的,这么笔银子你不该还回来?”

  再次重申,王秋娘是赵府的大丫头,平日里最多就是煮个茶到个水!哦,还有就是想办法让老夫人开心最好再多吃半碗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就是她平时的职责,至于这洗衣服么……那都是小丫头们的活计好不好……她看着自己保养得意的纤纤细手,嫩的跟个葱似得!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手伸下去想要试试水温!

  “你干嘛?不过是逗你玩罢了!至于么?再说了我是你亲姐姐!”
  “要是天天有兔子肉吃就好了。”阿福嘴里还含着一大块,说话就有些模糊不清,秋娘正要笑他,阿福却紧接着说出了一句令她意外的话。“不如你就嫁给那个男人吧!他没病,还有肉吃!”

  许天明见那小丫头突然提起了自己的小媳妇儿心里一突,不好的预感让他沉下了脸。“正是,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谁让你来的?”

  她的声音依旧清脆轻快,可是许天明还是听出一丝遗憾。也是,到底她是费了心思的,到了最后也是无奈可惜的吧!怕她想的太多了,心情不好,许天明爽快的就答应下来,又随口问道她是想买什么。
  “没事没事!秋娘定是不认得我,呵呵!”李氏的笑容丝毫未变,那位嬷嬷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不管她和秋娘是什么关系,自己的好处可都拴在这王秋娘身上呢!

  当初娘怀着阿福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和爹吵了架,一气之下引起早产,八个月就生下来瘦弱的阿福,可惜娘却只来及为他取了名字就离开了人世,留下王大根独自一人带着年仅十岁的秋娘和嗷嗷待哺的小阿福……王家在枣儿庄并不是什么大族,族里的长辈们也大多不在人世,所以王大根很快就娶了刘大妞回来。从那天起,秋娘就再未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刘氏进门一个月就将她卖给了人牙子。后来她刚刚在赵府站稳脚跟的时候,刘氏也不知从哪听说了她的消息,之后……每当她刚刚发了月钱的那几天,刘氏定会前来要银子,借口就是她的幼弟小阿福!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花在幼弟身上王秋娘自是心甘情愿,她长大些之后甚至想到就算刘氏克扣一些,只要幼弟能吃饱穿暖那她都无所谓……可惜,她绝对想不到,自己为奴为婢可她的弟弟竟然是现在这副样子!

  “你、小人!”
  上次听刘氏说了她许的那户人家是镇上的张家,又是个有名的富户。秋娘隐约想起来曾经在赵府时听小丫头们说过一件可笑的事儿,就是出在镇上的张姓人家,不知道这两个张家是不是同一个!

  只是不知不觉中,她把自己和许天明看成了普通的夫妻,不过自己还没察觉罢了。想要等他回来商量的事儿到底是没能成,因为许天明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啊!你个臭娘们儿,居然敢咬人!”
  “不是说都有红枣花生什么的吗?哪里有?”心中突然就有了些失望!

  顾不得想那么多,秋娘仔细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许是许天明带着自己不方便,便把她放在了靠近角落的地方,旁边是一套桌椅,极好的隔断了人们的视线。这里似乎是个二层高的的小楼,她的另一边就是通往楼上的楼梯。秋娘回头看见老鸨被场上的战况吸引,她硬是咬了咬牙,猫着腰匆匆攀上了楼梯。

  “二娘!你可想清楚啊!这越是大户人家出的彩礼钱可就越多啊!”李氏的话有所指,看见刘氏的眼睛一亮心里暗暗冷笑。
  看着办刘氏眉飞色舞的样子秋娘甚至可以想象到将来的她和春柱媳妇儿之间会有多热闹,不过那些事儿和她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春柱媳妇儿当初那样算计她,如今她也算是两不相欠了。恶人自有恶人磨,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秋娘听了他的话,却是疑惑的皱起了脸,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臭小子,说什么呢!年纪不大,懂得倒是很多!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小孩子操那个心干嘛!赶快帮我把衣服抱回家去!”

  “哎呦……别打……啊……打,你打死我……”

  “哎,他怎么在这里?”

  刘氏的手直指着秋娘的鼻间,后者丝毫不为所动,她在等,等着她的爹怎么说。

  “你才要看看自己什么样子!”田青山怒喊了一句,甩开她的手还是追了过去。小玉看着几个人出了大门,暗恨的啐了一口,又掂量掂量手里的银钱,高高兴兴自己回屋数钱去了。
  这一夜,虽然没有红烛,却格外的让人脸红心跳……再也不得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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