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树叁姊妹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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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树叁姊妹续》

 来到南北大街上,只见每一条小巷子里都有成群结队的军户们走出来,他们有老有少,还有十几个和芸娘一样的女子。他们虽然或因年老、或因体弱、或因性别,未被选出来作为辅兵,此刻在危机当头之时,却自发出动,勇敢地走出来捍卫张家堡。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好似农忙时节去农田干活一样。不过此时,他们并没有平时外出干农活时的轻松和嬉笑,而是面色沉静,步伐沉着而急促,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毅然决然。他们的目的地都一样:冲上城头,挡住鞑子。。

  郑仲宁见许安平一路上意志低沉,沉默不语,此刻也是一人喝着闷酒,便担心地守坐在他身旁。若有人过来向许安平敬酒寒暄,郑仲宁便笑着为许安平抵挡和应付一二。

  萧靖北愣了愣,安慰道:“放心,张大虎这个人虽然面相凶恶,但心地不坏,比那些外表伪善、内心龌龊的人强多了。你如果和他相处熟了,就会知道他的为人。”

  听到周围吃吃的笑声,芸娘不禁涨红了脸。她虽然曾经和萧靖北有过更亲密的接触,但此刻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禁令她羞涩难当。她低垂着眼,不敢看近在迟尺的萧靖北,心中扑通扑通跳得剧烈,握着酒杯的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大人,刚才清点了一下武器库的武器,弓箭只怕不多了,若鞑子再像这样攻击个几次,只怕就要耗尽了。”声音有些苍老,好像是镇抚叶清的声音。

  妇人神色黯然,吃力地摇了摇头,“没啦,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下我一个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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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炳单膝下跪,大声回道:“属下领命。”

  “余受命巡抚宣府,不敢怠慢。凡信降者和犯城者格杀勿论。誓与宣府城共存亡,永保大梁江山不移……”徐信慷慨激昂地说着,杨嵩则手持利剑,面容沉静、虎视眈眈地立于一旁。

  王远怒道:“蠢货,他们到了鞑子手里,早就只剩死路一条。与其让他们死在鞑子手里,还不如我们自己来了解他们。”他的目光在一圈弓箭手中扫视了一遍,问道:“萧小旗——”
  宋芸娘闻言心想,若真有老天保佑这种事,自己一家也不会过得这般艰难了。

  周正棋道:“本将的这位前哨长姓许名安平,是你张家堡的军户,到我军中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他平时作战勇猛,敢闯敢拼,又灵活机智,懂得以巧取胜,频频立功。短短时日,他已由伍长升为队长,队长又升为哨长。此次作战,他又斩杀了十几个鞑子,回去后少不得又要给他晋升一下了。”说罢,侧身笑看着王远,意有所指地说:“王大人,想不多你这小小的张家堡,还真是人才辈出啊!以后若有这样的人才,还请多多推荐,不要藏私为好啊!”

  胡癞子吓得咚的一下跪在地上。
  厨房里,李氏和王姨娘正在准备午饭,他们打算盛情招待孟云泽,忙得不亦乐乎。

  宋芸娘和李氏便不再胡思乱想,一门心思收拾好行礼准备搬回张家堡。

  阿鲁克挟持着梁惠帝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宣府城下。虽然宣府城内驻守着三万多精锐骑兵,可是不论是梁国大军在龙门堡被围攻时,还是此刻鞑子大军已经杀到城下,里面都静悄悄的,好似一座空城一般毫无动静。只有城墙之上随风飘动的旌旗和隐隐冒出垛墙的长矛,才表明里面有着严密的防守。
  柳大夫忙起身将芸娘扶起,脸上露出了开朗的笑容,眼神变得明亮,连胡子都抖擞了起来,“好啊,好啊,我柳言也有女儿啦,我柳言不再是孤老头子啦!”他越说声音越亮,说到最后却低沉了下来,略有几分哽咽。

  那日,她从许安慧和宋芸娘的聊天中得知王远即将升职去靖边城,又知道王远无子,便想着,在这样的人家,正妻已经无法生养,只要生一个儿子,庶子也可以养做嫡子,哪怕做姨娘也比正妻有地位。

  萧靖北自然是抱怨不已。这一日,他见宋芸娘一大早便急着出门,便酸溜溜地抱怨了几句。宋芸娘一边对着铜镜整理着发饰,一边嗔怪道:“你这是自作自受,谁让你当初自作主张的向皇上请旨,气的孟家姐姐离家出走,害得我们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以为今日这般大雪,鞑子绝对不会攻击。他们不愿再躲在地窖里啃着干冷的炊饼和馒头,便纷纷走进厨房,生起了旺旺的灶火。锅里热气腾腾,烟雾缭绕,人们满怀期盼地守在一旁,准备吃上一顿轻轻松松、热热乎乎的饱饭。

  时间紧迫,许安平军务在身,已有士兵过来催促了好几次,他心里再舍不得也只能和芸娘道别,不过,居然能在这靖边城见到芸娘一面,并且亲手送她礼物,实在是没有想到的意外之喜,也足够许安平回想、甜蜜好一阵子。他骑在马上随着骑兵队伍向远方驰去,远远地还勒住马,回过头不停地挥手,恋恋不舍地告别了芸娘。

  宋芸娘慢慢看着聘礼,细细回想起今日箫靖北的一言一行,越想越觉得他器宇轩昂,英武不凡,一举一动都大气淡定,从容不迫,是值得自己托付终生的良人。看得出来,父亲也对他十分满意,荀哥儿虽然不说话,但从他最开始得知自己要和萧靖北定亲之时的惊讶和不愉的神情来看,他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毕竟他对许安平和许安文的感情更深一些。但后来,芸娘见荀哥儿看向箫靖北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便知晓荀哥儿也接受了箫靖北这个姐夫。只可惜,今日这般忙乱,自己倒和箫靖北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
  “爹,您这是在干什么?”宋芸娘忍不住叫了起来。

  “李婶婶……这次鞑子……攻势很凶,我们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周将军却也毫不畏惧,不是避其锋芒,而是迎难而上。他一直率领着我们与鞑子的主力部队周转,还有过好几次的正面交锋……”许安文突然镇定了下来,讲着讲着,开始正视李氏的眼睛,语速也由凝滞变得越来越流利,血雨腥风的战场通过他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慢慢展现在了李氏的眼前。

  萧靖北难得的脸红了,王姨娘便愈发在一旁逗趣,“我看啊,这就是缘分,本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被月老儿的红线给牵到了这张家堡啊,这也是上天垂怜我们四爷,垂怜我们萧家啊。”说着说着,声音有几分哽咽,悄悄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李氏闻言也慢慢收敛了笑容,沉默不语,有些唏嘘不已。

  丁大山脸晒得黑,倒是看不出脸红,只是神色有些局促,“谁……谁说的?哪有……哪有什么人?”

  同时,宋思年的腿自从受伤了之后就不够灵活,做不得粗活,田地里的事情不得不委托萧靖北雇人耕作。特别是荀哥儿去了靖边城读书之后,他闲在家里无事,便干脆在家里开了个小学堂,收了钰哥儿等十来个孩子,将“传道授业解惑”当成了主业。

  “爹……”芸娘抬头,愕然看着父亲。
  王姨娘身子一软,就要往下倒。宋芸娘急忙搀扶住了她,劝道:“母亲,靖娴毕竟年幼不懂事,有什么事我们慢慢教导劝诫。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就这样跑出去,万一遇到什么泼皮无赖之流,吃了亏可就说不清了。”说罢又一个劲儿地冲萧靖北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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