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十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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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局十夜灯》

 这话反倒惹得傅慧姗眼圈通红,良久才平复心境,哽咽着从嘴里挤出一句:“叫你们笑话了,新年衣裳已经备下了,早就让尚宫局做好了。”。

  “姐姐,你是幸运啊,”赵箐箐眼中划过几丝羡慕,“有福气,哪像我们,那真是万事小心,就怕哪里出错让人抓了把柄。”

  几名小太监来拉如花,如花死都不肯,一直跪在地上,哀求道:“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奴婢知错了。”

  沈嘉玥突地忆起绛雪轩的宫人,心中一个大胆的猜测生起,却没有说出口,模棱两可道:“许是…因为父亲让她入宫的时候正好是我最消沉的时候吧!为此她才恨上我的。”

  皇后虚扶一把,免了礼,又赐座,众妃嫔敛衣入座,大多笑语盈盈,不敢拂皇后近日兴致高。皇后兴致再高,心里担着事也不过象征性的说了两句,便让众妃嫔跪安,却独独留下庄贤妃,众妃嫔不解其意,可也不会傻乎乎的询问,皆看了一眼庄贤妃后告退下去。

  沈嘉玥泪眼婆娑,没想到反而是这个后来的姐妹临死说了这样多的话,拉着她的手,却说不出一句话,不管她身上的脏衣裳,一把抱住了孙若芸,紧紧的抱住,怕一松手,她就会离开自己眼前,好半晌才道:“你何必这样,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我,我实在无以为报啊。”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倒尴尬万分,沈嘉玥不愿她禁足时还知道这些腌臢事而烦心,遂瞒了下来,摇摇头,垂下眼敛,轻声言:“还没有呢,要过些日子呢!”话锋一转,嫣然笑称:“公主的封号第一字为宜,第二字由各母妃来定,婷玉的封号我本想着等你出来再定,可太后娘娘亲自择了欣,即为宜欣,可好?”
  皇上匆匆离开寿康宫,独自去了凤朝宫,皇后在床上歇着,殿里静悄悄的,皇后缓缓醒来,起身与他说话。他将母后的话告知皇后,皇后这些日子也得知了立太子之事,她心里是不愿的,所谓树大招风,曜儿已是嫡长子,若再立为太子,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她只想她的孩子平平安安,有没有那个位子没什么要紧的,有了也是喜上加喜,没有也无所谓。宜珍自愿和亲已经让自己及整个姜家愈发尊贵了,家族中出了这样的公主,没有人撼动得了姜家在朝中的地位,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

  赵箐箐粲然一笑,“正是这个理呢,若全妹妹有事,必得说出来才好,藏着掖着可不妥呢!”顿一顿道:“我好歹比你入东宫早,论阅历经验自是比你丰富些。”

  赵箐箐忙不迭道:“姐姐当然不知,方才你在发呆,来了一会子了。在想什么?”
  如花一躲,退后三步,见沈嘉玥没有生气,才慢吞吞道:“娘娘,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还担得起呢!我看这辈子是别指望,娘娘能谨严持重的事了。”

  沈嘉玥以为是什么交代的信,当着傅慧姗的面打开一看,当即羞了个大红脸,傅慧姗看的奇怪,上回也是这般,对信更是好奇。这样的信沈嘉玥也不会给她看,直入西偏殿,回了一句,装好信,让紫苏送出去。

  沈嘉玥打断了她的话,“皇后娘娘她,皇后娘娘杀秀女之事没有证据,并没有定她的罪,皇上只是怀疑她。可皇后娘娘利用柳氏杀皇嗣一事已经很明朗了,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很难证明她的清白,而且当时的人都死了,连那个指认的宫女也死了,包括爽心居里的一干宫人。一旦死无对证,很难翻案。你觉得皇后娘娘会轻易被放出来么?如今只能等,等皇上慢慢忘了这件事,忆起他与皇后娘娘的夫妻情谊,可能心一软会放她出凤朝宫吧。”
  这是两人独在一起他初次说起宜静,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嘉玥不愿想起,沈嘉玥曲解了皇上的意思,她以为如果生下皇子会动摇东宫之位所以皇上希望她生下公主,他心心念念的永远只是在凤朝宫禁足的皇后和她所生的孩子,现下也是。平日倒也没什么,只是如今还要为了东宫之位的稳固,头一次怨恨起了那个娴静聪慧、气质高雅的皇后。脸色不免一黯,嘴上笑说:“臣妾也喜欢女儿,只是谁知…皇上不会让她和亲啊。”

  如此沈嘉玥也不能再多言,她深深明白何为皇家,含笑道:“是,臣妾思虑不当。”

  “你为何喜欢菊花?”
  沈嘉玥的恭敬,让皇上有些小小的失望,轻轻将书放在案几上,坐在炕上,盘着腿,伸手欲拉过沈嘉玥,奈何沈嘉玥一躲,退了一步,只好作罢,慵懒的免了礼。

  邵绘芬似觉有一束狠戾色射来,抬眼便瞧见慕容箬含神色,慌慌张张垂下眼,不过一瞬,便噗嗤一笑,言:“我再如何,也轮不到一个谋害皇嗣罪大恶极之人来教诲。”

  王后点点头,方才又见了自己的女儿,见她不错,心放下了许多,直道是个好封号。安王王后唤她过去一同赏花灯,辞别了两位,急急过去了。
  赵箐箐没头没脑的听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抬眼又想起方才自己的模样必然让姐姐有所疑虑,一想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说:“姐姐,你......”环顾四周,压低声道:“那日是怎么回事?那晚又是怎么回事?这些天又是怎么回事?”接着道:“我们相交数年,直比旭薇和若芸情谊深厚,可别告诉你那天没事。”

  杜旭薇轻叹一声,无奈道:“唉,这能怪谁,只能怪箐姐姐自己,好好儿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被旁人陷害了去。”

  厌胜之术案已有几日,沈嘉玥仍禁足在嘉仪殿,可殿外的事还是知晓一二的。皇上连日来歇在凤朝殿,皇后盛宠之余早没了往日小女儿情态,行事作风愈加像一位皇后。而那日的一包粉末不过是皇后亲调的香粉,疑虑解开后,皇上自然对其心中有愧,日日送名贵美丽的各式首饰入凤朝殿,然皇后仍不为所。而高徽音自毁了那个厌胜之术后身子也慢慢好起来,自然更坐实了厌胜之术害了她。
  孙若芸提议道:“我们想,让识字的宫人写下来,再让她们对照大长公主、长公主的名字表字那份名册,重了的立即划掉,应该会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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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箐箐正在思索,沈嘉玥却露出为难之色,有些难以启齿,哀叹一声,回忆道:“我刚入东宫那会儿,娄良娣还在,那时还没李静翕,我的印象中她是个和善、淡然的女子,曾有幸得她一番开解。

  沈嘉玥亦不敢起身,她可不敢向方才那般放肆,日光照进窗棂,将沈嘉玥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有些神色不宁,面无表情,语气亦不柔和不婉转,有些生硬,道:“回娘娘话,方才皇上在皇极殿生了大气,海得便请臣妾去皇极殿相劝,这才会和皇上一道来昌阳殿看望娘娘的,只是来时有大臣入皇极殿与皇上议国事,故而皇上还未到。还请娘娘稍等,皇上应该快到了。”

  太后难得看一场好戏,仿佛回到了先帝那时,“既然这样,贤妃你有何话可说?容你辩解。”

  寿康殿内,太后左等右等也不见皇后她们来请安,遂让宫人去查,才知宫道上发生的事,除了哀叹还能如何,只能心疼心疼皇后、劝解她了。
  赵箐箐望着殿外的风筝,不觉生疑,面上不显,盯了一会儿那风筝迅速落下,回首笑道:“哎呦喂,姐姐还会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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