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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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族》

 九郎低声道:“臣当时并没什么确切把握,只是想若能探访到一些讯息再回禀给爹爹。”。

  “敷了,刚才冯勉他们不是进来过吗?”他有些不耐烦,撑着床往下躺了躺,将被子拉起来,道,“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应该不是这个意思,等太平醮结束后,我还会去鹿邑城中拜会他,到时旁敲侧击问问即可。”九郎说罢,又端正了神色,“你身份特别,往后没对我说起之前,不要再随便离开。就像这回,皇叔虽然性情不羁,但倘若你在言语行为上有所冒犯,我又不在近旁,有谁能管此事?”

  “我那几天心思也都在九哥身上,没顾得上去看猫,等察觉到不对劲时,踏雪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冯勉垂着双眉,面带哀愁道,“这小玩意儿是我弄来给九哥作伴的,当成宝贝似的养了三年,没料到几天的功夫就死了,救都没法救。”

  冯勉轻咳一声,弯腰小声提醒:“王爷,九殿下昨夜从马上摔下,伤了右脚……”

  九郎听双澄说完,不由指了指那口箱子。“那你为什么又钻进箱子了?难道是在榻下躲着害怕?”

  而正对着自己的,则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空中金乌灼灼,远处皇城巍峨,朱红城楼隔断俗世尘嚣,碧绿琉瓦辉映万千气象。车马趋至大内北门,禁卫见了元昌便单膝下跪行礼,虽如此,出入查核不可轻疏。三查三验之后,伴随着沉重的响声,皇城最北的供宸门缓缓开启。

  “那他也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被朝廷的人追杀,因此才出此下策吧。”他似乎很是笃定,见双澄还是闷闷不乐,便有意碰了碰她的脸庞。

  他并未将话说明白,双澄心里隐隐不安。几日不见,九郎亦似乎有些憔悴了。
  ——以前不可一世,如今抵不住病痛缠身,果然是老了。

  她黯然,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腰间丝绦,“说来我根本就没见过他,自记事起便是跟着师傅住在山里。师傅一直说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可三个月前他下山去,我收拾屋子时无意发现了一些书信,其中有一封竟提到我。看那语气,写信人似乎对我的近况很是关心。我觉得奇怪,便追问师傅那人是谁,他本不愿回答,见我问得急了,方才说那便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父亲曾遭人陷害,因此无法抚养我,便委托师傅将我养大……那么多年过去了,师傅也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只是知道他四处漂泊,最后似乎到了汴梁。”

  九郎坐在车内,隐约听见了这一声。这四个字听起来似乎再平常不过,可她的声音里分明含着不舍、不安,却又强行压制着,不让那离愁别绪再加蔓延。他的手都已不由自主地抬起,想要推开窗子,可是指尖触及那微冷木棂时,才陡然一惊,继而深出一口气,背倚着座椅阖上了双目。
  “经文。”

  九郎颔首,“凝和宫附近就有一片荷塘,到了夏日,妃嫔们便会去水榭避暑赏荷。”

  潘太后惊愕不能言语,双澄听着九郎的述说,想到那一幕幕欢悦场景,眼前不由也蒙上了水雾。
  过了好一阵,端王见众臣抗辩未休,便上前道:“担心引发战火的大人们也是心存社稷,但此事其实还有转圜之地,并非一定要拒绝或是应承才可解决。”

  “这个印记是天生有的?”他指了指,道,“我记得小时候就看到过。”

  只有抬头间望到的一小片天空,蓝的让人心颤。
  “墙壁中镂了空隙,底下通道内燃着炭火,暖气便透过墙壁传满整间屋子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双澄见他手中还握着杖,便很自然地替他将椅子挪了过来。

  “可是这也没道理啊!”冯勉连声叹气,“以前钱桦活着的时候,还曾经带人去逮过双澄。现在太后娘娘似乎也无心再管这事,就算是她知道了双澄就住在内城,也不会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把她带走了吧?”

  “是这里?”她指着那小土堆问他。九郎默默地点了点头,其实回太清宫以来忙于各种事情,他也未曾来这梅树下看过。倒是双澄对小白猫的事情提了好几次,让他有些歉疚。
  再也不想理他了!

  “哪……哪有……谁叫你看我的……”双澄支支吾吾地说着,紧紧攥着筷子,不敢再多瞧他一眼。

  九郎从她手里接过瓶子,她攥攥他的衣袖。他皱眉,“松手,都弄皱了。”

  他已经习惯了失望,甚至觉得自己大概就会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慌个什么?!”他不由斥责。那人急道:“小的刚才隐约望到有人坐在悬崖间的树上,所以才叫出了声。”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想了想,道:“因为他是九哥,也是阿容。”
  双澄拭去眼泪,愤愤然踢飞了脚边的石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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