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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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春》

 高烧一夜,直至清晨才退烧,子青就半靠在榻上,门开着,听着外头雨声叮叮咚咚。她能看见将军独自一人正在廊上煎药。他拿了根细长的银箸在药罐里头搅了搅,轻敲两下,抖掉药渣子,这才复盖上。。

  易烨皱眉道:“怎么你又不去,回回都是你守着,也该出来走走才对!”

  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去恨,只教给她什么叫做兼爱。

  直至日暮将至,子青这才将卫少儿送出房中,等候已久的霍去病忙迎上前。

  “那个卷毛小子想跟着你出征,托我来给他说。”

  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火辣辣的脸颊让他回过神来,梗了下脖子,大步行至赵钟汶处,用力将老大负起。

  口中应着,子青已经解开了第一个包裹,四件天青短襦整整齐齐地折叠着,皆絮了棉花,由薄到厚。最上面的襦衣左衽微微鼓起,她将手探过去,自衣中摸出一个小布包。
  子青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殷殷期盼,无可厚非,她想。

  “卑职……”易烨不知该说什么。
  日头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夜幕降临,子青跟着阿曼一路奔驰,仍能够感觉到后头有人正在追着他们。夜色中,也看不清面貌,无法判断出他们究竟是刺客还是侍从,但听得出足有七八人。

  李敢也未想到此事竟然会牵连到霍去病,腾地站起身来,朝卫伉道:“昨日之事,与骠骑将军毫不相干,是我李敢一人所为。我敢作敢当,你有何事尽管冲我来。”

  霍去病接过来,凑到火把下面细看,神色微沉,朝子青淡淡道:“舅父所率部遇上了匈奴主力,让伊稚斜逃了。”
  缔素翻身下马,向霍去病急急施礼,并问道:“请问将军,郡守大人是否已经派人将药材送来。”

  “你果然帮着他!”卫伉狠狠道,重重往地上啐了一口,“枉爹爹将你当做亲生儿子一般,他待你,比待我还好。想不到,竟是养出了一头白眼狼!”

  他自己则席地而坐,取下琴套,将七弦琴放在双膝之上,随意拨弄几个音试了试。
  “没想到……”他笑容涩然,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将子青与阿曼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这些年来就是个井底之蛙,哪里有脸来当校尉,真该回去再老老实实练上几年。”

  霍去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阿曼明明是被自己揭了老底,没法子只得和盘托出,偏偏要说的自己仿佛是个闲杂人等一般,当真是爱面子。

  有一骑自街那头驰来,看见他们俩,跃下马笑道:“三公子,你们还在这儿只顾着玩,李将军回来了!”
  子青思量道:“那得看和谁成亲了?”

  即使他不说,子青也已经看见他左腿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低首开始去撕自己的袍衣,双手直抖,撕了几下竟半分也撕不动,这才想起该用匕首。

  这片苍苍茫茫的大漠,便是站在边缘往里头看,也让人不禁一阵阵地犯怵。
  还未入秋,卫少儿便亲手给嬗儿做了好几身小小的秋衣,她的剪裁缝纫功夫十分精湛,比起子青自是不知道要强到哪里去。子青将秋衣拿在手中,服帖,针脚细细密密地藏在里头,一丝线头都不露。

  船静静地航行在河道之上,行至午夜,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蒙唐这记重拳,在营中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验。无论吃饭、走路,常能见到口中念念有词者;便是睡觉,夜半梦话,多数也改为金鼓旗瞩令。

  “她说,她答应过霍将军,会等着他。”徐蒂想到这事就唉声叹气,手中的活计停下来,“可霍将军压根就没说个期限,一年半载、三年五年,连个准都没有。她又是个实诚心眼,认准了就要等霍将军。你说这事……”

  行至相隔约还有十丈远时,阿曼眼瞳,骤然刹住脚步——西域的马鞍与中原不同,而他所看见的马鞍,从做工到绣纹,皆出自于楼兰王宫。

  子青本就口拙,又不知该从何劝解,只得由着他去。还在岸边等旗号时,只见赵破奴扒拉开重重人群,挤到她面前:
  若爹爹知道自己须得当众舞剑、供人赏玩的时候,也不知他恼是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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