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造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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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造型师》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宇文琳琅已抢先道:“这是我四姐的风临院,也是这座府邸里头,她最喜欢的一座院子。往常赏花宴,总在这里,这几年,因人多,便移去了花园!”。

  偏头看她,宇文琳琅嬉笑道:“我怎么胡说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呢!”

  宇文琳琅丢下一句:“我去母妃那里看看!”足下不停,只片刻,已走得人影不见。

  栗子是新炒的,滚烫中透出一股子的烟火气息,接过来时,既暖了手,也暖了心,一种于风细细而言早已显得有些陌生的酸涩感在这一刻陡然涌上心头,让她没来由的便觉眼中一阵干涩。好在宇文琳琅一心顾着栗子,也并没太在意她的异状。

  二人这会儿说话。都是有意无意的绕过了宇文憬之及风家家事,这般随口说笑。信口评点,倒也各自轻松。衍都冬日干寒,这阵子又大多是晴好天气,官道平坦,少有泥泞,马车一路疾驰,走得又快又稳,不过个许时辰,便到了凝碧峰下。

  她只是慌乱的推琴而起,那一刻,却连腿也都是软的。

  冲风细细无奈一笑,宇文琳琅叹气道:“可惜这次,九哥也没能帮上忙!说到底,也是我大意了,总觉得这么多年下来,四姐虽说讨厌我,可也没真做些什么出来……谁能想到,这次她居然会作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来!”
  宇文琳琅身为公主,琴棋书画却是打小就学的,到如今虽不敢说如何有成,眼光却还是有的。风细细的这幅画,非但与大熙画风相去甚远,而从画作上看,却连用笔、着色的方式也与传统的绘画技法大相径庭。她虽然不认为风细细会有什么问题,但好奇总是难免的。

  照水亭位于凝碧峰山腰平台西侧,周围满种早梅,如今其实还不到早梅盛开时节,四周开着的,多是间杂而植的腊梅,粉白、嫣红的早梅却开得零零落落的,还不能成景。好在周围腊梅数量也不算少,色香也自别具风味,又加冷香袭人,倒也堪可一赏。

  宇文琳琅显然也看到了那一幕,眨了眨眼后,她颇不置信的道:“是啊!真是怪事!”
  事实上,自打别了风细细回宫之后,她便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但无论怎么想,她都觉得风入松若是回来,断然不会不与连国公府联系,毕竟连国公府有瞿菀儿在。

  风细细打眼一看,觉得尺寸也颇相符,也不多说,便招手示意嫣红二人帮自己穿上。

  厚婶听得面色连变,好半日,才冷声道:“想不到大小姐竟做出这事来!真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说到最后一句,那言辞却恰似是从齿缝中迸了出来一般。
  宇文琳琅早被那名为千瓣雪叶莲的奇花勾起了兴致,一路拉着杜青荇走得飞快。风细细与瞿菀儿在后,虽也加快了步伐,却仍被她们二人拉下了一段距离。

  刘氏虽退了半步,但回头想想,心中何尝不窝火:“你来,只是为了这事吗?”她问。

  堪堪行到花园,十七公主却忽然回了头问道:“我听说,你有个哥哥?”
  侯风细细说完之后,宇文琳琅才苦笑道:“九哥……他……他……”声音却已微微颤抖。

  “我……我只是想求小姐……等到日后小姐用不着我夫妇之时……求小姐……放我二人离开……”好半晌,她才用尽全身气力一般的将这一句本来并不合乎她的初衷的话吐了出来。

  轻轻松手,漫不经心的看着小袄跌落炕上,风细细淡淡道:“好了!这事再怎么论,也都是她有理,所以也不必多加计较!便依她的意思吧!”刘氏这一做法,看在明白人眼中,心知肚明之余虽也会心生不屑,但正如风细细所说的那样,她们也没法从明面上挑刘氏的错处。
  瞿菀儿从前也去过景山行宫数次,因此宇文琳琅只差人过去通知了一声。杜、严两家。她却特意派了车去接,又命杜青荇二人不必着忙。便明日过去也使得。

  不成想风细细竟会说出这话来,一怔之后,碧莹不觉抬眸朝她看了过来。回应她的,是风细细坦然诚挚的目光。二人对视一刻,碧莹忽而垂首,又自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碧莹知道小姐这里如今正缺人使唤,只不知小姐可愿留下碧莹?”竟是毛遂自荐起来。

  然而看在站于一侧的风细细的眼中,却让她几乎流下泪来。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她伸了手去,想要碰触嫣红,然而那手却无声的穿过了嫣红的身体,而嫣红全无所觉。
  摆一摆手,瞿菀儿道:“不急,且缓缓吧!说起来,这风临院我也有好一阵子没来了,正想着好好赏玩赏玩,你们也不必跟着了,我独个儿去就好!”

  欢快的在并不深的池子里打了几个扑腾,她这才想起嫣红等几个还没有入池,当下带笑朝着四人招了招手:“还愣着作甚?快下来!”

  她那里想着,这边二婢却都拿眼看她。嫣翠终究不如嫣红沉得住气,加上才刚风细细又与嫣红说了好些她全不知情的事儿,将她憋的不行,这会儿再忍不住,问道:“小姐在想什么?”

  她出身世家、骨子里天然就带了十成十的傲气,宁是死了,也绝不肯服低人前,将自己的心掏出予人任意践踏,即使那个人是她心心念念,一直不能或忘的旧日恋人。

  说着这话的时候,风细细面上神情一时变幻,仿佛怀念,又似伤悲。

  知她也是出于关心,宇文琳琅笑着应了一声,却道:“这是自然的!”一面说着,她却忽然格格的笑出了声:“细细,你不觉得我们能做朋友实在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吗?”
  “厚婶心中有数便是,也不必吵嚷出去!”她徐徐道,面上神色却自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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