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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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狱》

 她垂着湿漉漉的眼睫,恨恨道:“哪里哭了?只是喝多了难受出来吹吹风!”说着,便挣扎着想要逃出他的怀抱,九郎被她拽得踉跄,双澄慌忙又停了下来。他趁势一用力,总算将她扳回了过来。双澄面红耳赤地正对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九郎的心跳,而她鼻息咻咻,眼圈浮肿,像只发怒又委屈的小猫。。

  “小心!”双澄惊呼一声,袖间银索疾射而出。银光交错间,利|箭飞散斜落,但还是有一支刺进了冯勉的右肩。

  双澄的心砰然跳动,她甚至都来不及披上御寒的袍子,就那么不顾一切地奔出了小屋。

  那个小丫鬟却凶狠狠地将他骂了一顿,生怕他别有用心。他本就不善言辞,只是局促不安地朝着少女行礼道歉,少女红着脸不应声,最终被丫鬟护送而走。

  他冷了脸:“从未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惊扰圣驾,你倒是好,仗着自己身子轻,将宣德楼当成戏台了?”

  这一夜双澄在端王府中留宿,尽管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待的地方必定不是正屋,可不说别的,单是那张月洞门罩架子床便让她端详了好几番。也不知是用何等木料雕凿而成,通体澄黄如琥珀,如意云头纹攒成透棂,格内镶板上浮雕着荷花牡丹,睡在其间,左右仰望皆是花团锦簇,让她暗中赞叹。

  “嬢嬢,有何事吩咐?”
  他默默叹了口气,转而熄灭了灯火。

  几名禁卫望到丁述要逃,急忙掉转马头冲向那边,然而那群黑衣人出手迅疾,剑剑皆朝着他们的坐骑而去。禁卫座下骏马闪避不及一一被伤,哀鸣着四散奔逃。而在这时,却有一辆乌篷马车自林外道路飞速驰来,行至丁述近前减缓了速度。

  ——如果时光能在此刻停止,该有多好。
  正在此时,却有一名小黄门匆匆而来,说是官家身边的内侍到访。

  想到此,双澄足尖点地,踏着满地冰雪飞速追去。

  荆国公主还未及回答,殿外内侍连声禀报,说是官家已经赶到。
  “那是要谢谢王爷了。”双澄倒背着双手,站在明亮亮的池边,向着他微笑,“我能遇到九哥,很开心。”

  “……在床上躺了一天,觉得今天不怎么冷,就想出来走走。”双澄虽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嗓音有些沙哑,脸颊也明显消瘦了。她没等九郎开口,又道:“你呢?这石阶上那么冷,坐着也会生病的!”

  端王起身道:“既然如此,臣这就命人速去外城各家客栈查访。”
  潘太后低头望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孙儿,心中复杂异常,不由喟然道:“九哥,你这是请求,还是要挟?”

  一边想着,一边疾行,枯败树叶附着冰雪在脚底沙沙作响。

  “所以再将你带来询问。”他脸色不悦,“你是否还在隐藏什么内情?我料想田二单独一人也不可能逃出围捕,果然另有帮手。”
  “潘皇后……”怀思太子想起了那个女人,不禁又道,“正是她在父皇面前极力怂恿,父皇才将我派去征战。”他忽又紧盯着官家,恨声道,“你与潘皇后相互勾结,傅将军也正是因此而被牵连进来,枉送了性命!”

  最里侧的厢房门窗紧闭,一名年轻僧人端着粥菜推门而入。屋中摆设简单,一名男子躺在床上,闭着双目,似在沉睡。在木床一侧的墙上悬着一只断翅纸鸢,因多年没人清理,上面积满了灰尘,隐约可看出原本是只大红的蝴蝶,只是而今已经陈旧不堪。

  她的心蹦跳了几下,因怕再耽搁下去,焦急道:“不管怎样,请你赶紧去繁台,想办法让禁军加强防范。如果九郎也在的话,千万要将他带离繁台,那里,会有危险!”
  他已非年少,眉目间依稀可见昔日俊美,只是眼神迷茫,在月下怔怔地望着双澄。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吴皇后,简直是生前就碍眼,死后还阴魂不散!

  随后,他攥紧了那封密奏。

  他送至双澄面前,低声道:“还愣着作甚?你不想早点脱离险境了吗?”

  一语既罢,已经觉得自己足够胆大,竟敢在端王面前这样表露心声,不由低下头,弄弄裙边,眼波羞涩至极。

  钱桦觉得终于把握到了一雪前耻的机会,当即不动声色地尾随那马车而去。
  坐榻之侧的烛火骤然亮出数点火花,旋即消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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