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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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潮》

 郑六奶奶望向青娘,笑着道:“二嫂子好,二嫂子可别只听大嫂子的话,我啊,可不是这样爱说笑的!”。

  “这村子,虽说是村,可瞧着,竟比我们镇子还大!”青娘放下车帘对郑明德笑。郑明德点头:“这个村里,住了七百多户,有三千来人,这两年,只怕人又多了!至于镇子,往这条路岔过去,就是镇子了,那个镇子靠着江,有个码头,足足有上万户呢!”

  两边离不上五里,跑的也快,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青娘姑姑所在的村子。黄婆子带了人一阵风似地进了村,又惹起狗叫声声。

  “各位亲邻!”吴氏的儿媳妇并没走出门,只在门里躲着,听到这问就高声地道:“我姐姐自从守寡,平日也只在家过活,不像前儿一早,她嫂子来,说要去庙里烧香,她想着追荐亡夫,也是平常事,昨儿一早就跟了去,谁知从庙里出来。她嫂子就说给人做妾多么好,使奴唤婢的。我姐姐呵斥了她,谁知她不安好心,非要让我姐姐去什么朱家坐一坐,我姐姐吓的急忙说要来瞧我婆婆。傍晚到的这里,和我婆婆说了这事,我婆婆自然说,吴家女儿,哪有去给人做妾的。让我姐姐放心,在我家先住下,等过两三日,这事冷了,再回去,毕竟是妯娌,也不能撕破脸。谁知这半夜三更的,这家子就上门来索人,还口口声声逃妾,婚书在那,证人是谁?况且就算她婆家想要她做妾,难道我们娘家人就不能说一句?”

  宁榴虽然知道,自己肯定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可当日被逐出郑家家门时候,众口一词,都说他并非郑老爷亲生。宁榴当时糊里糊涂,被叔叔带往那家时候,又受了那家奚落。

  三姑婆又笑一笑,苏娘子心事重重地走了,等苏娘子走了,三姑婆的眉才竖起来,又想要女婿俊俏,又想要人品好,还要读书种子,更要能顶门立户的。这样十全的人,苏秀才活着都未必会寻得到,更何况现在苏秀才没了都那么多年了。

  “如此就好,我就怕大嫂掌家这么些年,和原来不一样,到时我回去了,不晓得规矩,被人笑话呢!”郑明德平静地说,说完郑明德对吴娘子道:“去见见你二奶奶吧!”
  新房就在青娘房里,原先的素色床帐都已收起来,换上大红的床帐,两个枕头也绣了鸳鸯戏水的枕套。

  “不!”青娘终于想起自己该说什么了,十分迅速地说了这一个字。

  张二叔战战兢兢地接过酒,往嘴里送去,那酒杯只送了一半,杯中的酒差不多洒了一多半。吴大哥斜眼瞧着,鼻子里哼出一声。
  青娘嗯了一声,把吴氏儿媳送到堂屋门口,吴氏儿媳让青娘先进去,也就和自己丈夫,去寻宁榴说了一声,各自离开。

  “敢问老爷,都说初嫁从父母,再嫁由自己,我公姑父母都无,丈夫也没了,若随便一个婆家男子让我嫁,我就从,这天下还有王法吗?”青娘心中早有一股气,听知县这样问,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郑大奶奶用手支着额头:“还不能歇呢,瞧你二爷,口里说着对这家的产业一点也不在意,这做出来的,可不是这样的事。”
  过去了?郑明德唇边又现出嘲讽笑容,王婆子已经带了人来把丫鬟和吴娘子,还有郑大奶奶都拉出去,也没在这里逗留,直接送到祠堂小院去了。

  青娘还在忙碌,门口就响起笑声:“要不是晓得你才成婚几天,还以为你这是有喜了呢?”青娘听出是张二婶的声音,扯一扯唇角露出一抹笑:“二婶来的这么早?头一回打扫,这味太大!”

  吴氏把青娘的肩楼在怀里,对众人道:“还请列位跟了我去,为我做个见证,横竖这天下,总有说理的地方。”
  不过什么?郑明德瞧着青娘,青娘推郑明德一下:“罢了,也不说了,你今儿被他们灌的,可不止是酒吧?”

  三姑婆口中记着数字,对宁榴瞧一眼:“怎的,你等不得了?”

  宁榴对这汉子拱手:“这位兄台,还不晓得怎么称呼?方才的事,多谢了。”这汉子瞧了瞧宁榴,对宁榴拱手还礼:“不过路见不平罢了。我是来买肉的,瞧这样子,什么都没了?”
  三姑婆已经手一摆,对张秀才道:“别和我扯书上什么云来云去的,你是晓得我大字不识一个的,我只晓得这做人,要紧的是讲良心。口里面说的那样好听,背地里做出的事,我呸,你好意思去和你爹娘说一声?你好意思去你弟弟面前说一声?”

  王婆子站在那里,瞧见郑大奶奶过来,王婆子面色平静地给郑大奶奶行礼,并上前挑起帘子。

  郑明德点一点头,自有小厮去把大门的门槛卸掉,赶着车进了大门,进大门后又到了二门,吴娘子和陈娘子两个,这才上前掀起车帘,请青娘和孩子们下车!
  宁榴一口气说完,看着秀才娘子,仿佛真的全不知道。秀才娘子眉皱了皱,还在想怎么应答,黄婆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送了人去,这是我亲眼见的,她也欢欢喜喜答应……”

  “四叔已经替我看好了人,就是前面五叔家的儿子,这人比我大一岁,小时候也曾在一起玩的。只是五叔家日子渐渐过的消乏了,只念了几年书,他就去城里杂货铺做伙计,做了那么几年,也攒了些钱,偏偏五叔这会儿病了,他又只得回来照顾五叔,算来,他照顾五叔也有那么几年了,五叔前年没了,他也要寻个事做!”

  郑续指着青娘的肚子,郑明德噗嗤一声笑出来,青娘也摇头笑:“这和谁学的,越发油嘴滑舌了。好了好了,赶紧睡,明儿一早还要拜年!”

  想了半天,张二叔才挤出这么一句:“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族内,可没有这么合适的人。”

  “嫂嫂说的是呢,外面的话,许多都靠不住呢!”青娘又给郑全媳妇倒了杯酒,笑眯眯地瞧着郑大奶奶。郑大奶奶原本是想用言语挑衅青娘,让青娘当着外人的面和自己起了冲突,到时就可以坐实了青娘是个蛮横无理的人。谁晓得青娘全不接话,郑大奶奶觉得心口有股气堵在那,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

  青娘把菜放好,就从厨房里拿了一壶酒出来,笑吟吟地道:“今日这顿,谁家要吃完的,总要留到明年,这才叫年年有余!”
  “这是老君眉,前年我偶尔喝了一次,倒比平日喝的要合口些,因此就叫他们给我预备了这个。二婶婶你要不爱喝龙井,我让他们给你送一斤这个就是!”说着郑大奶奶就吩咐丫鬟:“回头给二婶婶那边,送斤老君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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