粿母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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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粿母莎拉》

 九郎慢慢走了几步,眉间却始终微蹙。凉风拂过,绿柳纷摇,他出神地望了一会儿,忽道:“替我将元昌找来,我有事要叫他做。”。

  “我不知道……”她变了脸色,忽而站起身来。九郎却一把将她的手腕拉住,盯着她道:“如果只是想离开,为什么他们还会将我引上船来?不是应该默不作声地带着你消失在人海间吗?”

  而九郎即便知晓了将双澄带走的幕后主使正是淮南王,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形之下,仅凭他自己想要强行救走双澄,更是难于登天。

  “他……已经为我付出很多。”双澄颤声道,“可我触怒了太后。我不愿看他为了我而被削去王爵甚至丢掉性命,所以才闯出金明池别苑……”

  近午时分,端王衣冠整齐地来到了宝慈宫。

  华盖升起,坐辇缓缓朝着凝和宫方向前行。

  “看看这些菜可合口味?”冯勉笑盈盈地将食盒打开。双澄道:“我不挑嘴,就是先前病了才吃不下东西。不过今天已经不再发热了。”
  可在另一辆车中,被强劝着出宫的九郎却心不在焉。

  她垂下眼睫,“想去看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九郎却极为难得地笑了笑。双澄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可惜他已收了笑意,只有唇角还微微扬起,“上元节在牢里度过,觉得怎样?”
  他近似自语,双澄只觉咽喉处阵阵发堵,强行抑制了自己的情绪,颤声道:“你……你难道也是淮南王的手下?!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蹄声急促,元昌等人冲破阻拦驱驰至前,拼命护住了两人。

  九郎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陈溯听他话语中丝毫不带宽宥之意,急忙下跪道:“若是殿下准臣带人进山,臣定当不顾生死,势必将丹参夺回!”

  只依稀记得他总是坐在窗内,屋前清池荡漾,要见他,须得穿过那座小桥……

  “……是臣带着手下打的。”元昌说罢,又朝着他叩首,苦着脸道,“之前臣从冯高品那儿打听了荆国公主被太后责罚的事,知道也跟钱桦有关。臣早就看他不顺眼,心想着这阉贼越发肆无忌惮,竟连荆国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也敢欺负,一气之下便召集了几个亲信弟兄,想着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所以跟踪他出了大内,在旧宋门那儿寻得机会将他拖进小巷毒打一顿,以为他受了教训后会收敛一些。没想到当时他正盯着九哥您的马车,这回却是臣害了殿下,实在该死!”
  众人急忙闪躲,而此时都校已挥刀卷住那银光一端,原来是条极细的锁链。都校凭着膂力紧拽不放,银链在寒风中簌簌颤抖,眼见便要断裂。这当儿青衣人猛然松手,趁着都校失力后倒之际,袖间又射出一道银线,尖端弯钩如月,顷刻间便将都校肩后包裹给夺了过来。

  繁台本就是汴梁盛景,亦是皇家经常出游之地。那时她就知道,若是皇家去了繁台,四周便都是禁卫森严,容不得闲杂人等接近半分。可而今,凌香等人却早已了然繁台的所有防卫布置,正在一步步地说着行动的要领。

  她这才抿着唇莞尔,又问道:“你后来回到大内,没有再养猫吗?”
  “真正是什么都不懂!”九郎斥道,“若不是顾忌楼下百姓,禁卫们当时便要万箭齐发。倘若真那样,你就算身法再快,也定然是活不了了!”

  窗外清风拂来,桌上镇纸压着的信笺翩翩翻飞。他一低头,望着簌动如蝶的信笺,竟有一瞬间的出神恍然。

  “双澄!”丁述转身看着她,低声道,“你现在身处他们手中,不必考虑那么多,只要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就足够!”
  近旁的宫人忙不迭劝解:“圣人(见注释)这是气糊涂了?宫中从没有过这样的惯例啊……”

  “走!”护卫首领领着众人飞速追去。

  被子蒙在头上,热得出了汗。她忍了一会儿,终于悄悄拉下被子,背朝着他,低着眼睫道:“九郎。”

  陆岷举臂做了个手势,这一群人翻身下马,却并未直接奔向庄院,而是各自飞奔散开,砸响了家家户户的大门。一时间庄内犬吠不已,人声嘈杂。村民们大多刚刚入睡,却被官兵们拽出盘问,一个个惊恐不安。说是皇城发生了窃案,飞贼趁夜逃窜,而官差们循迹追踪至此,势必要将每家每户都盘查清楚。

  玉手轻拢,琴弦铮铮,奏出流水鸣涧般的曲调。

  荆国公主紧紧攥着手指,虽低首望着地面,语声却强硬。“我不知道这样也算不知廉耻,宫外人人都可看得,为什么偏偏我就看不得?”
  车马行至大内临华门,又早有乘舆停在那处等候着。冯勉扶着九郎上了乘舆,陪同他返回凝和宫。一路上,九郎依旧沉默,冯勉看到了他适才与双澄的分别,知道殿下心绪低落,便也不去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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