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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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雨细》

 这样的变化,让她的心瞬间如坠冰窟,将要出口的试探之辞倒底也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眼尾淡淡一扫风细细身后,见嫣红二人及他身边的小厮都落在后头,远远跟着,刘奚这才接着说了下去:“我此行目的,表妹早前想来已有所知!”

  只是眼尾扫处,却见风柔儿脸上竟堂而皇之的挂着冷淡的笑容,那意思,竟是十足知情。

  可即如此,她也还是听懂了风细细的意思。

  风细细本就心思玲珑,又加这阵子才刚恶补过,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刘氏的用意。

  风细细一时无语,好半日,她才慢慢的道:“琳琅,你可知道。这个问题,我曾仔细想过!”

  风细细还真是没想到这个上去,被她一说,也忍不住笑了:“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
  深深看他一眼,风细细冷静道:“九爷同我说这些,难道就只为了说明连国公府很有钱?而且他们之所以有钱,乃是因为娶了很多身份既贵重,嫁妆又极丰厚的女子?”她与宇文璟之虽只见过三次面,更谈不上什么了解,甚至她打从心底里还颇有些畏惧对方。但这些并不会让她错看了宇文璟之,这个男子绝不是那种目中无人之人。

  果不其然,瞿菀儿很快道:“我也问了母亲,母亲说……他……是知道的!”

  宇文琳琅原先还不怎么在意,听她说到后来。面上这才现出了恍然之色:“原来如此!难怪我总觉得四姐不但不喜欢我,甚至有些讨厌我,敢情症结竟然在此!”早些年她也曾为受人厌恶而抑郁不乐,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看多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她也早不那么在意这些事儿了,只是有些时候。想起这些事时,她仍会觉得不解。更想不明白这个中的缘由。
  风细细一听这话,哪还明白不过来,知道必是风柔儿得了这样难得的邀请,心中得意,不免多说了几句,才会被嫣红等人辗转得知:“那……曾府又是什么样的人家?”

  宇文琳琅挥退宫人。随手拈了一枚芦柑,剥了开来,一面吃着,一面却解释道:“其实这景山赏雪虽然一直都有旧例。但真正被重视,还是这几年的事!细细可能不知道,我三哥的先王妃余氏。就是几年前在景山时,被我皇祖母看中。这才得以嫁给了三哥!有了她的例子在前,这四五年间,哪年冬天景山行宫里人不是大把大把的!”

  风细细一梗,心下顿时好一阵无力。到了此时,她才终于发现了自己最大的短板——不识礼数,她并非这个环境长大,有太多的事,对她而言都太陌生。而不巧的是,风细细又是个离群索居之人,所以留给她的不多的记忆中,也并没有这方面的东西。
  “糖炒栗子!又香又甜的糖炒栗子!热乎乎、刚出锅的糖炒栗子……”

  二人一路直奔花厅,早有人见着,忙不迭的过去通报了。因此二人到了花厅跟前时,宇文璟之与风入槐却早迎了出来。对宇文琳琅,风入槐却是不敢失礼,远远的见她过来,便忙欠身行礼,态度甚是恭谨,仪表风度亦无懈可击。

  打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宇文琳琅螓首微扬,神态倨傲道:“若不是你先为难于我,本宫又怎会无故为难于你?”见邵云飞面皮抽动,似有动作之意,她忙又大声叫道:“看紧了他。他要敢动一动。你们就抱住他!”说到这里,她却忽然古怪一笑:“倘或因此冲撞挨挤、而有了什么有损名节之处,本宫回头必向母后请旨,便将你们指了给他为妻!”
  风细细点头:“嬷嬷是琳琅身边的老人,所以我才请了你来,想请教几件事儿?”

  听她这么一说,饶是风细细满腹心思,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你还知道拍马屁呀?”

  宇文琳琅本也没打算隐瞒二人,瞿菀儿一问,她便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的尽数说了。及至说到云舒的通灵处时,更是眉飞色舞,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风细细的性子,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若是风柔儿好声好气的同她说话,她倒是未必会同她针锋相对。毕竟从前的那个风细细早已不在,她也并不是那种爱找麻烦的人。然而风柔儿此刻的声气,却着实让她无法和颜悦色。冷冷一挑双眉,她淡淡回道:“这话似乎该是我问才对!你,却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我家中这般与我说话?”

  至于那些身份低微之人,又有谁真嫌命长,敢在公主脸上揉捏以示亲昵。

  心中暗叹一声,风细细勉强道:“若真如此,那就谢你吉言了!”一面说着,到底伸手入袖,摸出一只彩绣荷包,递与那宫人:“日后还承姐姐照应!”
  好在这当儿,午饭也已备妥了,刘氏带了二人径往侧屋用饭。才刚坐下,那边早又有丫鬟进来,禀说表少爷有事过来了。刘氏闻声,少不得命请进来。

  屋内气氛沉凝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半日,风子扬才又缓缓开口:“不管如何,仍请卜大夫尽一尽人事吧,至于这孩子究竟能不能熬过这一关,也只得听天由命了!”

  觉出她的意思,宇文琳琅也不由的笑了起来。朝她眨了眨眼,神情欢快而俏皮,个中真意却在不言中。及至盥洗梳妆毕,宇文琳琅一面命人过去传了早饭,一面却让人请了瞿菀儿三人过来。五人在外屋坐下,一面喝茶,一面说笑。宇文琳琅便也顺势提点了几句抄经的注意事项。瞿菀儿从前也曾做过这事。自然不消她说,杜青荇二人却都认真的记下了。

  风细细这才有闲情看向嫣红二人,见这二人气恼写在脸上,却是掩也掩不住,不觉好笑的摇了摇头:“怎么?我梳这头发不好看么?我自个看着,倒觉得还不错!”

  希望风府阖府安康,一切顺利吗?那些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嫣红三人其实早看出了风细细的感伤,因此一直沉默着没有言语,更没去阻拦她,这会儿见她忽然抬眼看来,却是醉眼迷离,双靥如火,不觉都吃了一惊。嫣红赶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她:“小姐,你醉了!”口中说着,忙吩咐着一边的嫣翠二人备水伏侍风细细盥洗。
  只是这些话,她却并不打算对宇文琳琅说,因为说了,宇文琳琅也未必就会对严曼真改观。喜欢一个人,即使她做了你深恶痛绝的事,你也能穷搜枯肠,找出种种理由来说服自己继续喜欢下去;而讨厌一个人,再多的解释与善言也还是苍白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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