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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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酒》

 “你们曾为老大哥工作过吗?”。

  其次,在有效击发距离的极限上,即使经过仔细瞄准,子弹也可能因为风速而射偏。如果大部分人不是把枪举在头顶,就是把它用打台球一般的姿势别在身后反向射击,对于200米外的一个小点来说,这就等于是你拿着一个飞镖去射走廊尽头的一元硬币,李竺甚至可以站起来跳舞,只要运气没有差到极点,都不会有被击中的危险。

  想要掌控谈话节奏,有个简单的要点是连续不断地说话,不要中断表演,把对方的问题压制得出不了口:雷顿现在到底是生是死,他们是不是故意丢弃手机,别让他们有反应的时间。这个技巧李竺是懂得的,她托着腮默不作声地看傅展表演,点点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意大利托斯卡纳山间

  “掏了点钱,但这不是重点,哥们,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们不担心官方,他们几乎没法进入难民营——但是如果今晚毫无发现,美国人再傻也该想到清扫一遍这里,这儿不能呆太久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开罗?”

  当几小时变成十几小时,技术员的汗珠顺着下巴垂落的时候,K直接给H打了个电话。

  “星韵公司也在刚过去不久的土耳其政变中痛失一员大将,秦巍出道以来的经纪人李竺和傅展同时失踪,秦巍对记者表示……”
  国际社会对此表示震惊和关切。至于美国国内的有关部门,他们当然更加关切,非常震惊,而且比所有别的国家还多了一种情绪,那就是恼怒。三名昂贵的外勤忽然在一个下午尽数损失,这不但是对权威的侮辱,也让很多人意识到,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正在进行之中。

  新月如勾,这样的晚上夜色是最昏暗的,旷野上,星光与月光一样影影绰绰,达尔富尔村庄附近往往有些植被,想要看清前路,就得打开车灯,在黑暗中,雪亮的车灯让人远远就能看清他们的方向——往南去了。

  自杀?
  傅展揽上她的肩膀,手指深陷进肉里,语调一派温存,“其实这么做很不负责任,但当时我们真的顾不了那么多。说实话,我们也已经不在乎了,我和Bambi打算回国后好好整理一下我们的生活,时机成熟以后再提辞职,之后也许会到意大利或是美国,做点自己的小事情——那时也许还有合作的机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和大教堂、叹息桥比,时钟塔终究相对冷门,她没想到傅展和她能在此处拥有相似的品味,如果是平常,李竺也许会莞尔一笑,说些‘也许互相讨厌只是因为太相似’之类的俏皮话,但现在她没这个心思,西方人形容紧张常说胃里有只蝴蝶,遣词造句似乎有点太浪漫,但其实相当精准,现在她的胃就四处造反,好像有一只蝴蝶撞来撞去,搅动不休。

  在整座车厢处处应酬了一番,甚至照顾到雷顿,(“先生,您喜欢威尼斯吗?”“很喜欢,非常期待明天的行程,谢谢你。”),她坐到施密特对面,“施密特先生,您今晚一直有心事。”
  “你对人性好像没什么正面观点。”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

  讨钱是当然不行的,这里的乞丐有严密的组织性,尤其此处人来人往,更是块肥地。他们坐下来的时候引来了不少警觉的目光,不过很快,在人们发现他们只打算讨点吃的,或者连吃得也不讨,单纯是那种失魂落魄的游荡者后,就没人多说什么了。(他们头顶生疮,脚下流脓的形象也起到不错的作用,和他们发生冲突都怕脏了手)。某程度而言,李竺不否认傅展说得对,以他们现在的情况,这肮脏发臭的街口更胜过数街之隔的GuySavoy,但这无法遏制她翻白眼的冲动,再翻下去,她可能可以挑战什么‘一次翻白眼最长时间’的世界纪录。
  “这是什么?”她拒绝相信,盯着冰淇淋球,指望从中看出什么秘密信息。

  “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但她不想抱怨什么,这是一种很私人的感情,她觉得亚当和傅展都会斥为幼稚,“你们暴露了?”

  搜索很仔细,衬衫和内裤紧随其后,鞋袜也被扔到设备间隔门前,挡住了一大部分视线。红脖子对布料的搜检绝非敷衍了事,但最终他似乎也只能接受现实,“它去哪了?”
  K的枪口重新抬了起来,这个长相平凡的中年人面部扭曲,鼻孔翕张,就像是刚抽了一根过劲的烟,“我对你们的真实身份不感兴趣——关于我你们要知道的事,就是我永远也不会像H一样选择,我永远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这就够了。”

  田野间的秋风拂过,假体被吹得乱颤,乔瓦尼真的给了他们很好的硅胶,不是什么材料都能这么逼真的。

  现在没有任何人会改变立场过来介入,李竺干脆闭上眼不理他,在心中数着自己呼吸的节奏,可能是为了偷懒,他们把她绑在阴影里,这样就不必有个人专门得去阳光里看着她了,所以,空气还算是可以忍受,如果她能喝点水就好了……
  在地球另一端,专家小组正日以继夜地对盗火者的防火墙展开攻击,举国之力是个恐怖的词儿,这么大的社会组织,没什么办不成的事。操作员怀着某种特殊的安宁感投入工作,他知道,虽然他的工作没有什么意义,但他们最终一定可以赢。

  一个小窍门被通用在魔术界与会所里:在绑缚的时候,先手在下,把最开始的绳索正反交叠两次,之后不管绕上几圈,抽得多紧,这都始终是个活结,必要的时候,只要双腕一翻,绳索就会纷纷落下,所有的绳结魔术实际上都基于这个基础,这比给她在手腕里塞一把刀要实用得多,用刀磨绳索非常的慢,而且动作极大,一点都不适合现在的她。

  “是吗。”不一样在哪里,李竺喘着笑起来,如果我们生在苏丹,我们还有什么选择?“这样想我心理平衡多了。”

  很少有人有幸同时经历过三者,至少很少有中国人能接连点亮这三项成就——专业人员除外。大部分法国人民也都生活在较安逸的环境里——这里的抢劫犯毕竟还是不用枪的(也许93省除外),他们的反应要比第一代移民们迟钝很多,后者才刚听到枪声就条件反射地窜进了最近的藏身处,而此时此刻,很多路人还在到处乱跑,或者根本没反应过来,无辜又惊恐地凝视着这热闹的画面,就像是被车灯照到的小鹿,遇到了大脑无法理解的意外,所以大脑也就关闭了反应中枢。

  “带着帽子的就人肉取得正面视野。”K在办公桌前方走来走去,不时看看表:距离H给他的时间已经只有五分钟了,七名探员正在待命,这是他在不惊动上级的前提下能挤出的最多人手。H的话似乎言外有意——心向国家却无法回归,这也许是因为高层出了内鬼,K越咀嚼越觉胆寒——也许这么做有些过晚了,但他还是下了封口令,从系统内删除了H的通话录音,只是留下了一份备忘录:如果向上通报的话,也许在许愿池又要扑个空。

  这是件好事,太多人对跳火车毫无概念,在他们的想象中,跳火车大概约等于跳崖,怎么都不会死,这都是影视作品的错,在电影里跳飞机大约也不会死。但换算成时速就不一样了,从时速100千米的车上跳下,不浑身骨折算物理输,跳时速100公里的火车更危险,因为有很大可能会被卷进去。那么大的当量和速度,火车过了以后,精神永存,肉身剩下的就不多。时速60-80,死不至于,但不骨折也说不过去,只有速度低到30-40这个区间,你才会觉得往下跳不是个找死的主意。
  “我每天下午三点都会到对面的Guini喝咖啡。”这些长篇大论,对局中人来说也许就只是几个关键词,乔瓦尼就没看出他们通过小动作传递的复杂信息,他高兴地说,“我和你提过——请你有机会务必加入我,你真的记得这个邀约,是不是,David?来来来,快和我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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