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斧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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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斧开天》

 待兆泰王一行人皆隐于假山石那侧,翊辰面上带着顽劣的笑意看向元儿。却见她瘫软在地上,两串眼泪不断。。

  从帝都到桃林行宫,墨肃与薛漪澜一路疾马而行,自己已记不清沿途换了几次马,马歇着,人却未歇过。待赶至桃林行宫后,墨肃遇山石飞身,遇游廊、宽道疾跑,薛漪澜武功不及他,被他甩在身后老远。

  金氏母女与罗姬母子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一条宫道,宇文绾与罗姬母子站立一处,她垂首不看阮凌锡看向自己的眸光。那之中的担忧像把尖刀,刺刮着她最后的尊严。

  萧渃握着萧老夫人的手猛然一紧,疲倦血红的双眸怒意昭然,“母亲不要再宽慰孩儿了!孩儿一定会为母亲报仇的!”

  宫娥太监簇拥,铁衣侍卫开道卫后,天子仪仗威严凌冽。管家郑文忙领着锦画及大司空府的门仆,跑下石阶,双手平齐托起衣袍,跪拜,“吾皇万岁万万岁!”还未听到皇上开口,锦画惊慌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小姐!”郑文抬首,只见一个御前侍卫正从皇上的锦纱华盖中抱宇文绾出来,他心中似被刀刺了一下。

  元儿盯看着那苦干的枝桠,浮想联翩;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仿若看到了自己从桃林中走过,却无法看清是谁执了自己的手。

  如此下去,莫说她腹中有子,宇文绾早晚也会怀了龙裔,且势头盖过她去。更且,她腹中并无龙裔,若是宇文绾怀了龙裔,她该如何在后宫立足!父亲如今,倒真以为她腹中怀有龙裔,只告知她,皇上如此,就是要让她吃醋,责难宇文绾时犯下罪过。
  阮灵鸢声嘶力竭的哭声在殿内回响着,煜煊曾交代过赵忠,不论寝殿发生何事,无她的口谕任何人皆不得入内。听着这凄厉的笑声,赵忠毛骨悚然,却不敢去叨扰了皇上。

  待墨凡一声号令,三军将士浩荡离去,掀起滚滚狼烟。墨天向并未随同墨凡前行塞北,而是四处招募着昔日的墨家兵士。闻得墨凡重归大司马大将军之位的墨家兵士,纷纷弃田归营。

  煜煊不知该如何辩解,先前的气势弱了下来,她纳宇文绾为妃的圣旨骗得过旁人,又如何骗得过阮太后与阮重。阮凌辗一事必然要为帝都甚至全大魏国人所耻笑,太后的颜面亦同被人掌掴了。
  今早朝后,他刚至府上,煜煊便传旨让他寻得帝都最好的大夫前往长寿宫走一遭。心中早就疑心长寿宫药味浓郁的阮重,并未多想煜煊何意,便携了钟大夫前来。

  阮太后话意明显,定是为煜煊大婚之事才宣阮大司徒进宫的。煜煊眼看阮太后的华服迤逦拖曳在地上出了寝殿,她不得不追上去,拉住阮太后。“儿臣知错了!请母后原谅儿臣的口不择言!”

  自他跟在父亲身边出入宫廷时,李奶娘便伺候在煜煊身侧。皇上的奶娘理应早该出宫,李奶娘却因煜煊的女儿身份一直以宫婢之名随侍在左右。但宫中的宫人早已习惯唤她李奶娘,就一直未改口,也仍把她当作皇上的奶娘尊敬着。
  银铃般的柔声不似元儿平日里佯装的低沉嗓音,翊辰听得她柔声同自己讲话,不免心情大好,面色也柔和了下来,对薛漪澜道:“我麒麟阁也在找寻皇上,既然薛统领是同道之人,见你如今的落魄模样,想来是居无定所,那便留在麒麟阁几日,在下也好款待一番!来日若是薛统领一时技痒,咱们也好切磋几招!”

  皇城内二十几载没有妃嫔入住后宫的喜事,宫娥太监们皆在盼着夏日才入住月央宫的正宫皇后。不曾想,正宫未至,倒是先来了一个绾夫人,又是帝都第一才貌双全的女子。

  身着凤冠霞帔的阮灵鸢已在奶娘及丫鬟的搀扶下候在厅堂中,阮重及金氏亦陪同候着。
  萧渃从一家偏僻街巷中的酒馆出来,身后酒幌子在木杆上随风飘舞,酒馆中依稀传来醉汉划拳的输赢呐喊声,他白净的衣袍到处是酒水打湿的斑点痕迹。

  湖水蓝素绒绣花袄包裹着宇文绾骨瘦如材的身躯,烟云芙蓉裙旖旎铺展在葡灰金丝蔓草纹地毯,宛若湖面一束遭了骤雨的莲花。她气恼、悲痛地瑟瑟发抖,微咳着半伏在地上。

  她想要推开身上的男子,却双手酸软无力,只能眼看着面前的禽兽欺辱自己。
  无了阮重阻挠在朝堂,那事事定要顺许多。煜煊清秀面容上忧虑消退许多,她灵动双眸望着阮凌锡,试探问道:“凌锡,你是否早知我要回来,方为我铺好了回皇城的道路?”

  赵忠冲锦画摇了摇头,叹道:“锦画,绾夫人怕是要香消玉殒了,还是让皇上多伴她一会儿吧!”

  墨肃入土那日,帝都狂风呼啸、大雨瓢泼,把许多家店铺的幡子都吹断落在沥青街道积的水潭中浸泡着。
  煜煊清秀面容上的愁绪散去,她娇小嫣红的唇瓣弯起,“你笑起来和煦堪比春日,为何要日日冰冷着面容?”

  阮凌锡脸色冰冷起来,“那皇上今日来这姽婳宫所为何事?”

  寒风扑面而过,呼啸之音留在阮凌锡耳畔。暗沉黑夜,只有各处园子里的凉亭掌着宫灯,灯光错错落落,时有时无。好在从勤政殿到姽婳宫这条道,阮凌锡已走了无数次,纵使不提灯笼,他也能在黑夜中摸索回姽婳宫。

  她对眼前这个女子有些刮目相看,但仍是不解墨凡何意,便搪塞道:“朕知道了!墨爱卿看着赏赐即可,这等小事不用来问朕!”煜煊说完有些气馁,自己这个皇帝也就只能管一管这些小将军的赏赐了,还能有何军国大事需要自己操心。

  阮重为难起来,阮凌锡入宫已有半载,如今墨凡即将返京,若是这一时半刻出了差池,那便功亏一篑。但阮凌锡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迫不得已才送入宫廷为娈童,他亦是心存着愧疚。

  刚至寅时,阮凌锡怕煜煊心中郁结气恼,便踏着月光来到勤政殿。却看到恍若白昼的勤政殿殿庭内,一群太监在两棵青梅树上折腾,殿庭内满是起伏的蝉鸣声。
  阮重寻得台阶下,挥手令家丁收了兵器,若真动起手来,他无一分胜算。他回笑道:“本大司徒的家事便不劳墨大司马费心了!”他对抬着担架的四个侍卫命令道:“送阮二公子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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