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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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度余生》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没有回答。心里却在想,要不是迫于元存勖和几个商家的压力,方云笙怎么会去东南亚呢?方云笙这一走,我失掉了左膀;常掌柜之辞世,又让我断了右臂。这种形势下,我能睡好觉才怪呢!。

  我有些气恼,径直往前走。

  我听了,没有回答。心里想问的是他母亲是不是给他定了亲事,却也终究没有问。只是望着窗外的一片海——忽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关联,也许不一定像大海一样深,却像大海一样秘不可测。既如此,谁又能准确的判断未来呢?唯有且行且惜吧。

  我不解。她又努了努嘴,“喏,就是你最讨厌的那个人。”

  ——爱到深处,便是情愿。情愿为你做很多事,情愿放下一切为你,哪怕不能成功,也情愿妥协受难;哪怕不能共度一生,也情愿风雨兼程。

  “哈哈,很少有人敢承认自己没用——越是没用的人都会拼命宣传自己有用。虽然我不了解你,可是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是一个敢于独立,又肯努力的女子。这样的人,不多。”秦玉峰沉沉的说道。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这样的话母亲可以说,大哥、大嫂可以说,甚至任何一个可以给我婚姻建议的人都能说,除了他。
  “你怎么病成这样?怎么——”

  苏曼芝的对比足够明了。

  再看具体内容,更是大吃一惊:原来日军已于昨晚全面占领上海租界区!
  “你说的也对——人的感情总会变的。但是一万个爱侣、家庭里面,总会有一两对相濡以沫、矢志不渝的。我见过的固然不多,但是就拿我的长姐和姐夫来说,他们却是这样的一对。”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卧室外面的大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睁开朦朦胧胧的睡眼,从门缝的光线里,看到洗漱间处闪着一抹隐约的灯光。

  “是,我清楚。我知道自己不该只为自己考虑,让您为难。可是,可是,我不想,不想离开二少爷。求您,不要——”
  这是一个人烟稠密的地段,我不想让人看见我和一个风流放荡的阔少在一起纠缠。可是,越是不想越是这样。路边的店铺门口已经聚了三三两两的看热闹的人。

  第二日一早,我便和母亲、大嫂、德元等人前往方文氏住进的那家医院。到了病房,才知道方文氏母子平安,生了一个儿子;婴儿虽然早产了一个月,但没有大碍,弱了些,但很健康,躺在母亲的怀里,睡得正是安详。方家、文家都来了人,陪同照顾。

  不过,今天晚上至少是平静的。母亲的心情很不错,欢喜得甚至没有察觉出我刻意掩饰的心伤,只以为我累了。她知道我忙碌了一天,便劝我早点歇息。可是她自己呢,却一直在爱不释手的摆弄元存勖送给他的血压仪,搞不明白,又问大嫂这个玩意怎么用。
  我从床上跳下,开始梳头、更衣——

  如果是,她一定会说出来的。可是她的脸上,毫无怨色,而是坦然的接受现实的表情。

  母亲和大嫂带芸儿又来看我。只说了一会儿话,就被狱卒催促着离开了。看着母亲晚景凄凉的样子,我的心里不由得伤悲,但又不好表露太过,引她更加伤心。
  “哎,你真不懂事。一个女人想把自己变漂亮多不容易,为一张脸也要花上三年;可是要想把自己变丑,只需三天。”

  到家的第五日,同住上海的几房叔伯刚刚见完,便有闺中密友来找。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中学同窗,苏曼芝。她也曾去英国留学三年,不过比我晚去,比我早回。幸而一直联系,感情甚笃,使我不至于成为一个没有同窗好友的孤家寡人。

  我看着他额上渗出了即可汗珠,灯光照着他的英俊的、年轻的面庞。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整个大厅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在我心里,你永远不会老,不会凋谢。”

  一杯咖啡品过,秦玉峰接到一个电话,便要出去。我也打算辞别,他却说片刻就回,执意让我等他。我难以辞却,只好留下来。

  疾步走到会客厅门口,发现那幅开门见喜的“喜鹊登梅”巨画前已然立了一个人。

  自然,在他眼里,方云笙永远是负我的那个男人,永远对不起我。他怎么能够理解,我和方云笙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是儿女私情,也不可能会是伴侣之情,而是如同已经滤掉了叶子的茶,只留一抹淡淡的香——为曾经的错过留一点记忆,如此而已。

  小杨担心车辆随时出问题,怕我待在车上不安全,便让我在一旁等待。没多久,天已经昏暗下来,寒风瑟瑟,我浑身发冷,咳嗽得更加严重了。小杨已经把他的衣服给我披上,然而仍然抵不住日落将近的冷气。

  此间,文澍来过一次,随后便出发去了北方的前线参军。送别的时候,文澍对我说,他并不怪我,他知道自己的脆弱——别人的一次否定就会让他无所适从,我的一次拒绝就能让他心灰意冷;他想去战场上锻炼出真正的男儿筋骨和气质,不要再做优柔的少爷。我听了,知道什么劝都已无用,只恳求他保重——就算不为了我,也为了他的家人。
  “对不起,弄疼你了吧?”梁复不好意思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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