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腻乐天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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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腻乐天事件》

 北方的秋天黑得早,宋芸娘和许安文沿着长巷走近家门时,暮色已经笼罩了巷子两旁的一个个小院。不知谁家院子里飘出了诱人的饭菜香味儿,随着傍晚的凉风缓缓袭来,带着家的温暖,温柔地将两人包裹。芸娘满身的疲惫一下子消散,浑身筋骨放松了下来,眉眼也格外柔和。一轮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升上了天空,静静地照着张家堡。月光在芸娘脸上、身上洒下了一层朦胧的光,芸娘周身像披上了闪着柔光的轻纱,洁白的脸上散发出圣洁的光茫,看上去是那般美好和不真实。。

  芸娘抬头呆呆地看着满脸苦痛的宋思年,艰难的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上了深深的皱纹,边境的风霜将他折磨得苍老憔悴,现在自己的事情又令他忧心着急……芸娘跪在地上,无言的深深磕了个头,便轻轻站起来,转身出了门。

  芸娘本性善良,一向与人为善,却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和年岁相当的萧靖娴成为交心的朋友。她记得那日在萧家时萧靖娴明明是个刁蛮任性、气势逼人的大小姐,怎么当有求于自己时便成了怯怯弱弱、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她有些不适应这突兀的变化。

  “傻孩子,你娘要给你添一个小弟弟呢!”李氏笑着摸了摸钰哥儿的头。

  王远每说一句,蒋百户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腰更弯下一寸,头恨不得快垂到地上,王远看了看他两鬓花白的头发,便又有些不忍,正色道:“建子堡的工程暂停,所有修城墙的军户全部跟随严大人操练。此外——”他看向镇抚叶清,“叶大人,你去统计一下,堡里可以战斗的军户还有多少?你们下去都召集起来,全部跟随操练,咱们要全员备战。”

  许安慧其实本就不是很赞成,她与宋芸娘再交好,也不愿自己的弟弟找一个拖家带口的寡妇,只是实在耐不住许安平的软磨硬泡,才不得不在宋芸娘面前为他说情。宋芸娘这般坚定的拒绝倒是令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涌上些许的难过和心痛,她盯着芸娘看了半晌儿,终是叹了一口气,“你们都是痴儿,傻儿,我怎么就遇上了你们这两个令我头疼的魔星啊……”

  张家堡外,还围着上万的鞑子,张家堡仍笼罩在战争的阴影里,危机并未消除。但是此刻,在小小的宋家小院里,却暂时忘记了对战争的恐惧和担忧,一家人站在那里,尽情地笑着,似乎要将这连日来晦暗的心情驱走,换来片刻的明朗和欢欣。
  这是萧靖娴自愿为妾之后首次见到李氏,尽管几年未见,她骨子深处仍有着对李氏无法磨灭的惧怕和羞愧,此刻便垂下头,眼圈一下子红了,突然哭了起来,“母亲——”

  宋芸娘闻言松了一口气,可马上又生出新的难题,短短几日内,她又到哪里才能寻出一个可以与自己定亲之人?

  “姐夫,自从上次一别,你我已有一年未见。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变化太快,好在你一切安好,我便也甚是心安。姐夫,我敬你一杯。”孟云泽端起酒杯,冲着萧靖北微微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宋芸娘倒是胸有成竹,“我早就想过了,你我两家虽然不行,但是我义兄丁大山可不是军户,不如就以他的名义开店。”

  走了几步,被雪夜里的寒风一吹,稍微有些醉意的孟云泽只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刚才在防守府里,碍于王远和高云峰,他还有许多话未和萧靖北深聊。此刻,看着稳步走在身旁的萧靖北,只觉得他虽然穿着低等军官的棉衣,但精神状态却比在京城时要好上许多,他的面容更加坚毅,目光更加有神。和在京城时的压抑不同,现在的萧靖北好似焕发了新的生机,他的步伐稳健,身姿挺拔,整个人容光焕发,洋溢着一种勃勃的生气和自信。孟云泽看着他,不禁有些暗暗称奇。

  芸娘看着许安慧眉飞色舞的脸,也忍不住笑道:“好啊,许老板,生意上的事情你只管做主,只需告诉我什么时候做、做多少就行了,今后你主外,我主内,咱们把这生意红红火火地做起来!”
  王远叹了一口气,“非是鞑靼可汗要传位阿鲁克,这阿鲁克因母亲身份低贱,本没有资格继承王位。只是他勇猛善战,短短几年就征服了好几个部落,有了自己的势力。半个月前他趁鞑靼可汗病重,鞑靼大军又被我军拦截在定边城,便发动兵变,软禁了鞑靼可汗。现在鞑靼高层形成了两股势力,老臣们大多支持乌各奇,一些新兴部落支持阿鲁克,两股势力僵持不下,鞑靼可汗无奈,只好下令,命两人各率兵一万,以一月时间为限,谁攻下的城池最多,掠夺的物质最丰富,就传位给谁。”

  宋芸娘早上听闻了鞑子进犯一事,便急着赶回家和宋思年商量了一番。父女商定,即刻将萧家人接进家里来。宋芸娘向隔壁的张氏借了小推车,带着荀哥儿急急向堡外走去,路上刚好遇到了正要去宋家的柳大夫。柳大夫问清缘由后,便也跟着一道去帮忙。

  李氏看着王姨娘,想着自己半生荣华,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人前人后簇拥着,想不到落难后也就只有王姨娘忠心跟着自己,全心全意地伺候着……她看着王姨娘鬓角的白发、眼角的皱纹和干枯的双手,似乎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找寻到当年那个眼神清亮、娇憨动人的小丫鬟,不觉悲从中来,她拍着王姨娘的手,叹道:“玥儿,当年我让你伺候老爷,既是想抬举你,也是我存了私心,舍不得放你走。想不到却是害了你,当年如果将你配个管事,哪怕是个小厮,出事之后也可以放你们出去,自是海阔天空,哪里又需跟着我受这般罪?”
  许安文苦着脸,“我倒是想啊,可是我姐夫说,到时候安排两个军士过来帮忙,叫我安心在靖边城读书,不要老想着跑回来。”

  宋芸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丫鬟站在不远处冲自己招手,她疑惑的走过去,那小丫鬟道:“宋娘子,这里拥挤,什么也看不到。我家夫人请你到她那儿去看。”

  钱夫人亲自出马,刘青山自然不得不买账。只是他倒真的以为是王远临走前嘱咐了钱夫人,心里自然少不了又将王远痛骂了一顿,哪里知晓是一名小小的女子起了作用。
  宋思亮讪讪地笑了笑,谢过了张氏,却还是跳下地窖,准备扩大家里这个唯一可以避难的场所。

  宋家的院子里,宋芸娘将早上萧靖北铲好的雪堆成了两个大雪人,还孩子气地安上了鼻子、眼睛和嘴巴。两个胖胖的雪人一左一右地站在院子里,好像两个站岗的卫士。

  王远一阵气恼,他抬腿一脚踢向牛百户,踢得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王远鄙夷地看着他,呵斥道:“滚下去,军前失仪,扰乱军心。记下四十军棍,打退了鞑子,我就好好整治整治你们这帮胆小如鼠的软蛋。”
  宋家小院却冷冷清清,宋思年一人孤寂地坐在正屋门口,眼睛失神地盯着院门,期盼着院门能吱呀一声打开,芸娘带着盈盈笑意欢快地走进来,笑眯眯地冲自己唤一声“爹”……

  男子的面容在刺眼的阳光下模糊不清,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脸颊和坚毅的下巴,男子沉声道:“这位军爷,你若还想让这位小兄弟继续干活,就最好不要再打他第二鞭,否则的话他可能就只能躺下了。”声音低沉而熟悉,却是昨天傍晚在城门口遇到的,新来的军户萧靖北。

  宋芸娘便说:“昨日听安慧姐说您觉得上次的面脂用得好,还想再要。能得钱夫人肯定,民女觉得受宠若惊,下次一定更要尽全力做好。只不过,每个人的肤质有差异,面脂的制作也应因人而异。故而想问问夫人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民女下次好有针对地制作。”

  宋芸娘、许安文和柳大夫三个人远远掉在军户们的身后,含笑听着他们的交谈,一手促成了今日下午这场好戏的这三个人,心里更是有着不一般的感受。

  站在一旁一头雾水的李氏、芸娘和王姨娘此刻也明白了萧靖北怒火的缘由。李氏和芸娘大惊失色,愕然看向萧靖娴,王姨娘更是脸色煞白,愣愣看着蜷缩在炕上的萧靖娴,茫然不知所措。

  “萧大哥,你回来啦!”芸娘惊喜地抬起了头,笑容凝结在了她的脸上,变为惊讶,随后又是欢喜,“安平哥!”
  “还有什么原因?”其他几个军户都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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