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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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悠悠》

 阮太后眉带喜色与络尘对看一眼,络尘缓缓道:“六川军镇的兵符有六道,皇上无法随身携带,定是藏于勤政殿皇上的寝殿内。萧渃遭人杀害,皇上定要前往探视,且薛漪澜这段日子已把勤政殿侍卫中兆泰王的眼线剔除,石太尉倒戈相向于皇上,如今勤政殿只余了皇上和咱们的人。眼下大司徒夫人不是在月央宫悲恸么,光在月央宫哭天抹泪有何用。若是到勤政殿闹上一番,咱们不正可以趁乱偷出皇上的兵符么?”。

  阮凌锡一跃而起跳到了衔着薛佩堂衣袍的黑狗跟旁,他半蹲着横腿一扫,四只围着薛佩堂的黑狗愤愤离去。

  卧房门被推响声令元儿离开墨肃怀中,墨肃亦抬眸看向了大步走进来的墨天向,墨天向并不知元儿在此处,面容一愣,随即单膝跪地道:“末将见过皇上!”

  萧渃心中被这双灵动的眸子震撼住,她真的是被禁锢太久了,连欣喜都是如此单纯。

  煜煊抬首与墨凡对看一眼,墨凡眸中的忠心她看到了,但这忠心只是对皇上,不是对她这个身份难明的女子。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薛漪澜那句诚恳的话语,“皇上,只要您不荒芜社稷,不令百姓受苦;此生不论皇上是人是妖,是男是女,末将都会以死相护,以报皇上的救命之恩!”

  阮重慵懒得意道:“臣遵旨!”

  宇文绾后退一步,气恼窘意令她面颊红若朝霞,她怒道:“我是大司空之女,你一个宫人怎敢与我轻佻!”
  他一手扶着昏迷不醒的薛佩堂,一手扯过在道路上带着车厢乱窜的马,把薛佩堂放好在马车后,他驾着马车向幽澜园行去。

  赵忠扶着欲倒地的煜煊,看到萧渃忙惊呼了一声,“皇上,萧太医来了,李奶娘有救了!”

  络尘临走之际,看了一眼伺候在阮太后身侧的茗萼。如今,阮太后虽已经留他伺候在凤榻上,但他心知自己亦不过是一个寂寞了许多年的老女人的男宠而已。有关朝堂秘事,阮太后不仅不会让他参与,并且不会让他得知半点消息。
  赵忠低叹道:“皇上,旁人不知,奴才日夜伺候着您,怎会不知您与皇后尚未行周公之礼。皇后骤然怀有身孕,若非假孕,实属蹊跷。而阮大司徒此举,奴才亦是能瞧出来,您若是不先他一步发难阮家,他便要取您的命了。”赵忠说此番话时,脑海倏地晃出那日煜煊口中的“母女”,却不敢相问。

  听到这里有宫闱秘事,配殿中打扫的宫女太监皆凑了过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讲着自己所听来的闲言碎语。

  煜煊扶着墨昭筠的手立于天子军帐外,望着策马双双离去的墨肃及薛漪澜。闺中待夫君归来的女子,虽心在军营,又如何比得过身心皆在军营的薛漪澜,可在墨肃身侧嘘寒问暖,日日相伴。
  李奶娘不为所动,垂首绣着自己手上的荷包,心中慢慢想着煜煊喜欢什么样的花式。

  她拴好马,坐于墨肃身侧,佯装无事道:“你为何要请旨调去漠北镇守,若留在帝都,她或许会同你离开。”

  “砰!”
  不一会儿,手便被墨肃握出了汗,津津一片。指尖温热传至心上,煜煊垂眸道:“薛漪澜早两月前便令赤烈送了信笺去广兆,可澈儿迟迟不来帝都,我亦是不敢大张旗鼓先禅位于他,恐魏煜珩对他下毒手!想来澈儿是真的无心权势!我亦想在澈儿登基之前,把阮家这一势力铲除,阮家可权倾朝野皆是因我而起。”

  待琴音停住,一叶舟浮动于湖岸边,早有太监上前稳住小舟,撤去了琴案。阮凌锡从小舟上起身,煜煊方看清他容貌。绝色之姿藏于雪肌滑肤,蛾眉皓齿、鼻翼翘楚,一双弯目在春光似锦下泛着秋水。

  小轩窗,正梳妆。晨曦倦懒,零星落在铜镜上。阮太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昔日单素古板的朝天发髻在络尘的巧手下已绾成了凌云髻,似灵蛇般绰约在脑后。
  阮太后气恼之下,挥起拂去玉几上的茶盏,热茶泼在茗萼面上,茶盏碎于茗萼膝侧。她怒道:“你跟了哀家二十余载,如今却坏了哀家的大事!哀家不会轻饶你,来人,把茗萼关进冷宫!等候哀家发落!”

  墨凡眸子中厉色突显,“那又如何,我洛华城外有帝都八校尉,中垒、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校尉手中各有兵马五千;我墨家兵亦有四万之众在洛华。”墨凡看向石然,眸光锐利了许多,“石太尉,你说,咱们还畏惧他区区三万兵马么!”

  薛沛应着阮太后虚晃的手起身,站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兆泰王余光透过面前的白玉珠旒与邢远相看一眼,邢远面无表情的颔首,示意兆泰王安心。
  络尘未走几步,猛地传来墨凡刺破苍穹的笑声,惊得他跌倒在地,又立即爬了起来,强逼着发软的双脚快速移着,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见了春风秋雨的天仙模样,寝殿中的人对当今圣上身子骨羸弱,各怀有一番心思。年少帝王的寝殿内豢养着四个美若天仙的宫女,再加上日前皇上有龙阳之好,亦难怪皇上身子骨长年不好,更在迎娶皇后时昏厥。

  喝了汤药的煜煊,重新躺回床榻上,有药物暖腹,她疼痛减了许多,便合眸昏睡过去。李奶娘为煜煊掖好被子,把锦纱帐从金钩上解开,而后挥手令春风秋雨退了下去,自己却候守在锦纱帐之外。

  初秋的风清浅,暮夏的月稀薄。尚仪局的宫灯高高掌着,丝竹乐声穿透月光,在尚仪局四周飘摇。待萧渃到尚仪局时,尚仪局喧闹如白日,负责乐舞的宫女正在郑尚宫的指导下为皇上大婚排练着新的舞曲。

  魏煜澈策马行在墨肃身侧,瞧着城上闲散却难攻下的河昌官兵,面带愁色道:“我那日告知邢远,我王兄已死,他便扬言要屠城给我王兄陪葬。我亦是不敢再说我王兄已死之事,恐他真大开杀戮屠杀城中百姓及帝都朝臣。”

  庆徽王本就不满阮凌锡相助煜煊驱逐自己的儿子下位,便愈加煽风点火,把煜煊实为女儿身的秘事传至其他郡王那里。
  赵忠依附道:“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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