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家的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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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爷家的土匪》

 身后,一个清朗平缓的男音徐徐响起:“我约了人今儿在此赏月,顺道也来看看你!”。

  瞿家入主此座府邸,算到如今,已有百五十年,自然早摸清了其中的门道。瞿菀儿自幼长在连国公府,对府中环境自是烂熟于心,条条秘道也是一清二楚。事实上,她才刚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客厅的屏风后头,也正是因此。

  风临院,位于公主府内院的西侧,算是比较偏僻的所在,与赏花宴所在的后花园更是相距遥远。一般而言,风临院左近,是不会遇到宇文琼玉所请的那些“外客”的。

  三人去后,瞿菀儿有些失神的又坐片刻,到底站起身来。紫菱一直在旁伏侍,见她忽然起身,忙上前相扶。宇文琼玉留在屋内的宫女见状,却不免会错了意,跟在后头急急开口道:“公主已命人备了饭菜,很快送来,还请小姐再稍待片刻!”

  勉力抬头冲她一笑,宇文琳琅生生挤出一个笑容:“也只能是如此了!”

  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风细细,嫣红一时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将她变幻的神情尽收眼底,风细细却只做不曾看出分毫,只轻描淡写的道:“这事只你与嫣翠知道便够了!”

  宇文琳琅与他早非第一日打交道,哪能不知邵云飞的古板与顽固,跳脚之余,却也无奈。她在月洞门前耽搁了会,后头随侍的诸宫女嬷嬷这会儿都已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只是眼见宇文琳琅与邵云飞在月洞门前对峙,她们便也识趣的远远看着,不肯走上前来。
  二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时间流逝。眼见时候不早,便有宫女前来催问可要歇息,二人这才答应着,略作盥洗,上床歇息。及至在床上躺下,宇文琳琅这才困乏的揉了揉眼,道:“今儿来得迟了,也没带你们过去泡温泉,等明儿用了午饭,叫上青荇她们,我们一道去!”

  嫣红笑着抬手,戳了一下她饱满丰隆的额角:“看你这小鼻小眼的,不过是几件新衣而已,哪里就让你乐成这样了!可知我们这里还有更好的东西你不曾见呢?”

  嫣红早已看呆了眼,这会儿听了这话,竟只能茫然接过碗来,转身走了出去。及至走了数步,她才猛省的停下脚步,回头蹙眉道:“这些日子,小姐一直少进饮食,如今身子虽是好转了,但一下子进食过多过快,怕是不好吧?”话虽说的婉转,但面色甚是坚定。
  “你还学过画?”一把抢过那纸,宇文琳琅仔仔细细的反复看着,却是越看越觉得像。

  注目看着八角小亭内那道已届中年,却仍挺拔如松的身影,风细细略一斟酌,到底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她倒不是惧怕风子扬,只是觉得与他无话可说,既如此,还是不见的好。想得定了,她便又往后退了一步,欲待悄然离去。然而下一脚踩落之时,她心中便是一惊。

  冬日日头甚短。这会儿虽才申正时分,红日却早西斜,一线残阳自窗外映入房内。恰恰落在风子扬的身上,却让风细细在这一瞬间,有轻微的失神。
  嫣红本是不打算开口的,然听了嫣翠这话,却是一蹙眉,赶忙开口道:“小姐的身子虽比从前康健了,但这月饼却仍是少吃些的好!”

  这一句话,她说的极轻,风细细与宇文琳琅二人就在她身边,也只是勉强听见。

  想到这里,风细细的脑海之中不觉跳出了宇文?之那俊挺闲逸的身姿。对于这个男人,她如今可还是耗子拉龟,无从下手呢!
  瞿氏过世后,熊姨娘也并未断了与这头的联系。早些时候,风细细还颇感念她的忠心,每常她亲自来时,便是身子不适,也会强撑着陪她说上几句。嗣后发觉熊姨娘每来,不是念叨风子扬继室刘氏贪吝乃至克扣诸姨娘的月钱,便是哭诉自家兄长又在外头赌博,闹得债主上门,合宅不宁,自己不得不变卖衣服、首饰为他清偿。

  事实上,她是真没料到宇文璟之竟肯为她这么做。要知道。宇文璟之准备去做的这件事,一旦泄漏出去,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欺君之罪。以宇文璟之的身份,虽说未必丧命。但重则褫夺王位、幽禁终身,再轻,只怕也得是个失宠、失势的后果。更不说璇贵妃也会因此大受牵连,地位一落千丈。而这,也正是为何宇文琳琅在落水被救后,迅速接受现实的真正原因。

  宇文琳琅噗哧一笑,只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快走快走!”
  因睡得太晚的缘故,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二人才勉强起了身。风细细本是睡惯了的,忽然少了睡眠,脸上气色便也有些恹恹的,全没一点精神。宇文琳琅身体底子远胜于她,又起得迟,觉倒是都补了回来,人看着,却还如昨日一般精神抖擞。

  这话入耳,风细细不免一怔,目视面前小碟内的那块核桃糕,一时也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敢情瞿菀儿所以记得自己的喜好,竟是因为这个。细想起来,风入松一怒离家,如今已五年有余。而这件事,推算起来,必然是发生在风、瞿二府交恶之前,也就是说。至少也是六七年前的事了,而瞿菀儿至今居然还记忆犹新,这份情意,实在不由得人不为之动容。

  三人出门时,外头的雪却下得愈发大了,地上也积了薄薄的一层。红英早取了伞在手中,此刻忙撑了起来,二婢一左一右,与刘氏缓步而行。好在风柔儿所住院落,与刘氏相隔不远,不过盏茶工夫,也就到了。风柔儿院里的丫鬟,这几日心中其实也颇不安,此刻见刘氏来了,当真比菩萨降世还要欢喜,忙忙的上前行礼,小心翼翼的搀了刘氏便要进屋。
  风细细去后,瞿菀儿倚门而立,一时神态怔忡。她绝非多愁善感之人,因此也并不愿意过多的怀想往事,尤其是这一二年。事实上,在风细细找上她之前,她已极少想起风入松。

  默然片刻,嫣红到底叹了口气,答应一声后,却从一侧取过帷帽,仍旧给风细细戴上。二人出了雅间,到柜台处付了钱,早前被嫣红遣了出来的两个妈妈也早迎了上来,几人一道出了饭馆,直往月老祠而去。风细细原先是不信这些个神鬼菩萨的,然而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些事情,却令她不得不信。这会儿进了月老祠,虽然仍不以为月老真会显灵的赐她一个好夫君,但举止之中,却仍不敢有所轻渎,老老实实的磕了头,敬了香,且奉赠了丰厚的香资。

  风细细笑笑。道:“有什么可气的!气来气去,倘或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没得让人家暗中偷着乐!”她口中说着。却已举步走向外屋,同时道:“时候也不早了,先去用了早饭再说!”

  宇文琳琅显然并没刻意打扮,上身只着玫瑰紫二色金长褙子,下拖葱黄绫裙,倭堕髻上斜插一枝金凤步摇,凤口流珠,走动言语之时,那珠便微微晃动,将她衬得愈加娇俏玲珑。

  嫣红听得又是一呆,看向风细细的神色,更是说不出的怪异,好半日,方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嗯”了一声。事还未做,风细细自也无意再说下去,当下摆了摆手,道:“吃了早饭,我想洗个澡!可还方便吗?”

  半梦半醒之间,她仍能时不时的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
  瞿煜枫听得一怔,面上旋即现出深思之色来。他虽性子执拗、无甚城府,但到底也还不是无脑之人,听得风细细这话,心下凛然之余,再仔细一想,果然也觉这事确是不宜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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