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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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画传》

 半晌,我睁眼,沉沉答她:“若有机会,我带你走。”。

  “这应是绑马肚铁角所伤,伤口如深,怕是需要深洗伤口,会有些疼,你得忍着。”

  小唐垂头,紧紧跟在我身后,经过秦染身侧之时,秦染俯身,跪地朝我大拜,久不起身。我所过,无人可立,皆是跪拜在我脚侧,仿若天神降世,恭敬膜拜。

  我浅笑,仍旧目不转睛:“沉香不知,人不可放下一颗心,很多时候只是因着对自己还不够狠心,这世间除了自己,还能有谁能逼自己心死如灰呢。

  小太监面上带笑:“除了当今圣上,还能有谁?娘娘莫要多想,就算死,也不过一口气儿的功夫,不会太难过的。”

  那人看见银子,方才眉开眼笑:“好说好说,这小娘子当真是弱不禁风,看那脸色,还是让大夫好好抓点药补一补,这样孩子一落地也好养活不是。”

  “重沄,重沄……”江欲晚不敢动我,只得往前倾身,生生将身体脱开箭头,再扭头看我。也只是一瞬,眼前乍亮,火光反衬之下,闪亮的长枪猛然而至,我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用力推开江欲晚往旁边躲去,长枪直入,深深地刺入江欲晚的腿。他挥剑砍去,力道之大,将那使枪之人硬是掀翻过去,惯性使然,长枪随着那人翻转力道又从江欲晚的腿上被生生拔下,顿时江欲晚腿上血流如注,牙白裤子转眼红了一片。他也只是撕下衣摆狠狠地将它系在伤口上方。
  “无需多问,因为问与不问,事情总会顺其发生。”

  “呦,你这小娘子还真够弱的,大爷我还没碰到,你怎么就倒了?”

  “夕阳甚美,不知道萧小姐从前可否在这赏过?”
  “十倍,大叔,兵荒马乱的年景,银子不易得,我若是不急着赶路,也不会浪费几十两的银子只为这半袋子酒,可旧人病重,再不回去,怕是见不到最后一面,便是下雨我也的往回赶了。”

  烧吧,烧了才干净,就像是仇恨,恐怕只有那些人挫骨扬灰之际,才能慰藉这么多年,刻骨铭心的恨。

  有这样一种人,似乎就是为了拯救苍生,结束乱世而生,那样高高在上,那样自信满满,仿佛眼界之下,无可并肩,他们本就是王者,锐而贵,带着一身傲然之色,独步天下,俯视脚下万里疆域,征服它,主宰它。
  江欲晚眉头微微一挑,然后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江欲晚嘴角微动,似乎还有话要说,马车却停住,外面有人掀了帘子:“将军,车到宫门口了,您可携夫人一起随引者一并进去。”

  去一时候,房间里只有李哲一人,厅内指点了几盏朦胧宫灯,仿若远天一寒星,并不照一十分明亮,他坐在桌边,披了一身莹润浅光,将那微微有些驼背一影子拉一很长。
  眼光凝在满室晕黄灯色之中,心里充斥了迷惘和不解,我端着碗,呢喃:“命薄吗?既然是命,谁改得了?”

  这就是珠光宝气,奴婢成群的广寒宫之外,苍生社稷的真相,这一刻我突然想起那几个说起我和珍妃的小太监的话,民不聊生,饥荒遍地,听是一回事,亲眼所见便是另外一回事。

  我始终不能辨别架子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小唐,心里矛盾至极,一面不愿被诈出,另一面也不想小唐送命,只能一忍再忍,就等脚架上的人抬起头,好让我看个仔细。可他不愿抬头,似乎已经不再存有希望,将死,会让人有种可以觉察出的彻底绝望和任命。
  江欲晚挪眼看我,我抬眸迎回:“我相信曹恚为人,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悬秘还不知晓,再等等看无妨,只是这一处不可久留了,袁鹏浩开始动手,不管过些时候曹恚会不会来,我们总得先做打算。”

  李哲面上喜色微敛,于是点点头:“这也有许多素菜,你陪着我吃吧。”

  那一地惨烈,便是在经历许多的我看来,仍旧震颤不已。堆尸成山,血流成河,无头的尸身,滚落的首级,断臂,残肢,肚肠开裂,肺腑掏出,战争的残酷就在于用生命的代价寻求所谓的征服与反抗。
  “将军让你进去。”简短,冷漠,仿佛与我有着深仇大恨那么不屑。

  曹潜闻言,双眼微眯,容色突兀变得黯淡无光,连那样一双干净的眼也苍然起来,他轻叹:“世间总有太多人最喜自欺欺人,以为蒙住双眼,便天下太平。可也有心明如镜,直截了当的近乎残忍,可小姐可知否,您与将军恰似这两个极致,但凡有一人可不必那么极端,也不会走到这般地步。”

  上了马车,他似乎极为疲倦,微微斜靠在一边,阖目休憩。我呆坐他身侧,也是心如冷灰,胃不断抽搐,扭搅,疼得我直蹙眉。再扭头之际,才发现江欲晚不知什么时候睁了眼,他定定看我,俊眸深幽,如子夜茫茫,深不知几何。

  可我想来想去,更觉得可疑,方愈若是执行二公子的命令,也不必等到今日,可二公子想杀我,也要有个足够冒险的理由,我所能得到的信息很少,除了坐在床上绞尽脑汁之外,别无他法。

  曹潜又点头,喝了一杯,有些奇怪道:“小姐今日甚怪,这些交待听来怪异的很。”

  无妨,我不曾在意他人会如何看我,是下贱,卑微,抑或者水性杨花,无忠无贞,就算是指着我鼻子,极近侮辱之意,我也可眉头不皱,眼不眨的带过。
  在铁皮桶里的水冰凉,我拧干帕子,覆在他额头之上,轻声道:“你看,遇见我总不是件好事,可你却偏偏非要招惹,何必,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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