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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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包》

 若天气晴好,吃完早饭后,芸娘便会挎着篮子,信步走到堡外家里的田地里摘些熟了的蔬菜,沿路顺便再采些可以食用的野蒜、野韭、荠菜之类的野菜。下午的时候,和宋思年一起坐在院子里,边享受午后的暖日,边将这些蔬菜和野菜或晒干,或腌制,做成菜干和泡菜,预备入冬后的菜肴。父女俩一边干着活,一边话着家常,时光匆匆一闪而过。傍晚荀哥回来了,一家三口便亲亲热热地围坐在小桌旁,吃吃饭,说说话。晚上,芸娘一边坐在房里织布,一边听着正屋里传出荀哥朗朗的读书声和夹杂其间父亲的教导声,便觉得身心安宁,岁月静好。。

  萧靖北见宋芸娘抽泣个不停,心中既甜蜜又酸涩,轻声安慰道:“放心,你萧大哥我不是那么傻的人。我虽学尾生包柱守信,却不会像他那般痴愚。下午我等了一会儿,见你迟迟不至,心想你肯定家中有事情拖住了,便直接回城门销了假,一边守城,一边等你。换了岗后,还和下一班的兄弟们一起吃了个饭。只是,吃完饭后,却没有理由和他们一起继续站岗,便在这里等着。”他不愿芸娘内疚,便忙接着说:“其实不算什么,我可是守城门的人,常常一站就是一整天,只当是站岗了。”

  许安平已经在张氏和许安慧那儿听闻了宋芸娘的异常,他心中痛楚,只好顺着芸娘的话安慰道:“不管如何,这些银子是靖北兄在军中辛苦拼搏所得,是他应得的奖励,你只管收下。”

  身旁没有人的时候,宋芸娘常常侧头看着安静地睡在身旁的孩子,那么弱那么小,似乎怎么也看不够。她想起妍姐儿出生的时候,几乎要比这个孩子大上一圈,满头黑亮的头发,声音洪亮,两只小腿一蹬一蹬的力气大得惊人。可是这个孩子却安安静静地睡在那儿,不哭不闹,偶尔哭几声也是声音细小,睡着的时候呼吸声细不可闻,常常让芸娘生出他要就此睡过去的恐惧。

  钱夫人脸上笑意更盛。她想起了王远的嘱托,便亲切地冲芸娘招了招手,示意芸娘过去坐。

  前两日许安慧欢天喜地地过来了一趟,带来了一个大好的消息。

  萧靖娴扑哧笑了,“四嫂你真的当我是小孩子啊,我到这张家堡怎么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吧,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还不会走吗?你就放心好了。”
  孟云泽微微向前倾了身子,神态恭敬,笑得诚恳而亲切,“京里诏令全国各地精锐兵力火速进京,保卫京师。我们隔得远,前几日刚到。”

  李氏不禁有些心灰意冷,淡淡道:“自古以来,女子的亲事都由不得自己。我和你四哥已是肯了,你姨娘也是赞成,你就好好准备自己的亲事吧。”

  “爹,我在城墙那儿吃过了,这些天伙食挺好的,我吃得也好,您别惦记我,您自己要注意休息,早点儿养好身体。荀哥儿,要你在家里照顾好爹,你怎能又让爹劳累呢?”
  宋芸娘他们也开始着手准备搬回到张家堡的诸多琐碎事宜。叶翠儿忧心张家堡的家人,丁大山便带着她和田氏先回了张家堡。

  王姨娘他们都笑着夸钰哥儿好运气,连萧靖娴都笑着逗趣。她心情再不好,此刻也不得不强颜欢笑,陪着大家一起吃年夜饭。

  李氏心中一阵刺痛,愣愣看着芸娘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氏沉默不语,冷冷盯着萧靖娴看了一会儿。在萧靖娴印象里,李氏或者严厉,或者温和,或者威严,或者慈爱,却从未见过她这样冷酷陌生的一面,她盯着萧靖娴,就好像看着一个令人憎恶的陌生人,看得萧靖娴心中又惊又慌。

  “对了,我昨日去靖边城卖粮,看到街上有小孩子的玩意儿卖,很是有趣,便给大妞妞和齐哥儿各买了一个。”宋芸娘说罢,从篮子里拿出一对虎头虎脑、朴拙可爱的瓷娃娃和一个木身羊皮面的拨浪鼓,笑吟吟地说:“大妞妞四五岁,肯定喜欢这娃娃,齐哥儿才两岁,便玩这拨浪鼓吧。”

  王姨娘一口应下,正准备出门,萧靖娴忙走过来道:“四嫂,姨娘还要准备晚饭,不如让我去送吧!”
  以张大虎为首的这些守军脱下了身上的梁国军服,穿上从鞑子杀死的流民身上剥下来的棉衣,扮成普通农民。他们白天躲在边墩里,晚上便悄悄溜入鞑子的军营暗地破坏。

  他瞪圆铜铃般的眼睛,加重了语气,“咱们守在张家堡的第一线,一旦鞑子攻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咱们这五十几个弟兄。从今日起,重新部署一下守城的队伍,由原来的一个小旗站一班岗改为两个小旗站一班岗,就是说,原来是十一人守城,现在是二十二人守城,仍是六个时辰换岗。你们都要给我严加防守,时刻注意堡外的动态。现在是非常时机,就有劳弟兄们多受累了。”

  萧靖北一边轻轻擦着她的眼泪,一边柔声安慰道:“哪里能怪你,要怨就怨我吧。若不是我刚好离开了张家堡,也不会让你义兄扑了个空。都怪我当时急昏了头,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跑。”说罢又微微挑眉瞅着她,嘴角噙着一丝戏谑的笑容,“我应该相信我聪明勇敢、足智多谋的娘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寻到办法来找我……”
  许安文双手紧紧按在膝盖上,几乎可以听到骨节的咯咯声,李氏无言地看着他,双唇倔强的紧紧抿起,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疲惫和哀求。

  李氏愣了下,探究地看了萧靖娴一眼,想了想,随即笑道:“也是。不如将各色食材给你张家婶婶也准备一份,到时候一块儿带去。”

  因一些回头客已经在许安慧的舅母那儿下了定金,宋芸娘和许安慧商议了一番,便将之前做好的那几十盒面脂仍放在舅母那儿代卖。他们准备再重新做一批新的面脂,用上新的包装盒,又专门请了柳大夫做药材配方方面的指导,还起了一个好听又好记的名字,叫“凝香雪脂”,期望着能打出一个品牌来。
  李氏面色一沉,“芸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正房里既高且深,再加上门口放下了厚厚的门帘,遮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室内越发有些昏暗不明。李氏背光而坐,面容隐藏在昏暗中,有些辨识不清,只听到她平静无波的声音慢慢的述说。

  萧靖北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柳大夫,面上满是敬佩之色。

  宋芸娘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殷雪凝也垂着头,神色不明,一时室内有些沉默。那个小丫鬟早已灵活地在门外守着,室内只有他们二人静静坐着,想起了往事,两人均是面有戚色,气氛有些哀伤。袅袅热烟从他们身前的茶杯里缓缓升起,又在昏暗的室内慢慢晕开,模糊了两个人的脸。

  宋思年便望着芸娘呵呵地笑,正打算再打趣芸娘几句,院门轻轻被推开,只见荀哥儿背着药箱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大声问:“好香好香,是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啊?”他的脸被外面的寒风吹得红红的,一双眼睛却格外黑亮。

  “真……真的?”宋思年又惊又喜,眼泪也不觉涌出眼角。
  王远将视线从远方的鞑子军队上收回,阴沉着脸打量着张家堡的城墙,心想,幸好今年已经完成了城墙包砖的工程,若非如此,只怕更是没有守住城堡的希望。他心中稍稍安定,又沿着高大的城墙环顾了一遍,突然看到吊桥还没有收起来,瓮城城门居然也还留有一小半未关。他大惊失色,冲着万总旗大嚷:“你怎么搞的,城门怎么还没有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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