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召唤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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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召唤师》

 然,她漏看了最后一句,册子存在的年岁久远,保管也不够妥善,纸张已有破损的地方,最后一句话有些模糊不清,她便跳了过去,墨笔书写的小楷力透纸背: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一见钟情而不自知。。

  这只爱管闲事的火精灵就是季霖。

  仙子是个有情调的女神仙,小筑建在处水潭边,靠近地面的一侧种满了紫色鸢尾花,只留一条小道供往来行走,远远瞧着像片紫色的海子溅开一条水路。

  无妄挺开心的,他认为他有时候也挺古道热肠,做好事做的不留痕迹,简直是好人中的佼佼者,仙界众仙的楷模。洗干净桃花瓣放进酒坛子里,无妄满足的拍一拍手,返回桌边继续琢磨方才算的卦。

  第二日天微明,季霖从太上老君处归来,袖中拢着新得的归元丹,见了广袤雪地上冰雕似的俩人,生生吓的退后几步,一个趔趄摔在雪地上,再抬头时啃了满嘴雪。

  女子似觉得很好笑,掩唇笑了片刻,依旧不依不饶道,“何为相像,若你心中有她,哪怕我与她有九分相似你亦能分辨出来,左不过是搪塞罢了,公子长得仪表堂堂,不会是借机行揩油之事罢?”

  她迟疑着靠过去,摸出先前的那张帕子揩揩鼻涕,瓮声瓮气道:“我,我以为你不会同我说这些话的……以前你没有说,哪怕我跳进红莲业火,你也没有说。”喉头微微发哽,她掩饰的轻咳一声,又道:“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真的爱我?”
  也就是说,她的魂魄被困在凡界这个公主的身体里没法出去,术法不能使用,眼下只有两个法子可行,等仙界的人下来帮她,或是待哪日术法恢复了再自己回仙界,她没有术法,纵使到了凡界与仙界连着的结界处也没法进去。

  她完全可以换个人,织造仙子也好扶摇神女也罢,唯独提到刚刚重生,同帝君八杆子打不着的她,说白了就是在自欺欺人。

  大婚当日不见了新郎,她得多尴尬啊,帝君一定舍不得让她尴尬的。
  桃华已许久不曾见他穿白裳的样子,乍见觉得有些别扭,但好在还能承受。她放下手中诗集,撑腮道::“你以为偷偷摸摸挖了我的桃花酒,我会不知道?那两坛子桃花酒在地下埋了三万年不止,年岁比鱼丸还大,已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其价值,你想想,该拿甚么来换。”

  没人看见他握酒盏的手在发抖,亦没人发现他在半夜离开初云天去偷偷探望桃华,初云天真正成了他一个人的初云天。

  桃华放下手中的书卷,由衷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很想好好同无妄谈一谈,她晓得无妄的术法造诣在她之上,她设的结界困不住他。但他好歹给她留个面子啊,帝君也罢他也罢,再加个魔君毕阅,出入她的桃花坞如入无人之境,压根拿她设的结界当摆设。她有些受伤,亦有些自卑。
  桃华于是羞的更甚了。

  壳子一眼相中的青年并非是甚显赫的望族,一介贫民罢了,黎国的一个小吏,平日负责整理上书房的文书,左不过青年样貌好看又有学问,还是有很大的升职空间的。

  帝君抬手抚摸她被云端之风吹乱的头发,挑眉道:“你方才抛出鱼叉的时候,手法很干脆,姿势也准确,看来小桃你果然能独当一面了,为师很欣慰,亦很满意。”
  她见多了奇怪的事,很快平静下来,沉吟片刻,正色道:“我从前不知爱初微能到何种程度,总以为能厮守在一起,或逗他说说话,便算爱了。然真正爱一个人入骨,是可以为他放弃一切的。”她抬目对他,目光里有坚定不移,亦有无畏无惧,缓缓道:“我没有不灭元神,但我有一身上神之力,若上神之力不够,我还可以拿我的性命来换,只要能让他活过来。”

  扑在厚毛毡上打个滚,及腰的黑发垫在身子底,软软如一匹上好的丝绸。星归的容貌算不得出色,但是这一头黑发确实出众,乌黑油亮有光泽。她在思骨河睡了三万年,一动不能动,头发只枯长着无人打理,毛躁的似能炸开,鱼丸偶尔还会堆些泥巴水藻在上头,还嵌两枚贝壳进去做点缀,这是他唯一的兴趣爱好。

  无妄捧出一大摞帕子,一张一张递给她,低声道:“你同初微还闹着别扭那会,初微漏夜来找过我一趟,他问我,若他命不久矣,他是如你所愿不再去招惹你,还是如他所愿将你娶回初云天。”眉心微微蹙起,他苦笑一声道:“我劝初微将你娶回初云天。所以,桃华,若你有怨言,只管对我说便好。初微以为他能撑到大婚结束的,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魔君方悦,他为了救你动用了体内最后的一丝生气。最后一丝生气消失,他能再陪你渡过几日安好时光,已是勉强。”他有时会替初微觉得可惜,明明他同桃华走到了最后一步,只差分毫便能完成大婚之礼,可是他们之间偏偏就差了这分毫。
  祥云飞的极快,不多时已到了桃花坞的边界,郁郁桃林芳华连天,扑面便是耀眼的绯色光芒。

  橙黄的日光笼在面上,桃华惘然一笑,“看来,你从前果然做过一套。”

  翻窗进来的青年负手立在她床前,桃华想到了深夜偷偷相会的孤男寡女,四下无人,夜色深深,一男一女,欲拒还迎。若没记错,得叫做姘头。
  她借宿的这个壳子的主人的父王母后统共生了五个孩子,一溜儿带把的,壳子是最小的一个,正好又是唯一的女孩儿,她父王母后很是欣喜,为她取了个名字,唤作星归,是个众星捧月众望所归的意思。

  她斟酌片刻,试探着同毕阅道:“我说一句话,你别生气。”毕阅点点头,“嗯,不生气。”她这才敢说,“我们大概,唔,也许,是不可能的。”她用了两个委婉的词,大概、也许,如此,便显得足够委婉了罢?

  帝君面上的笑意顿时收敛起来,眸中寒光乍现,盯着毕悦冷冷道:“若你没打疼她,兴许我还能让你走,可你打疼了她,就等于打疼了我。三万年前我饶你一命,三万年后,我该将你这条命取走了。”

  桃林下的老者神色萎靡,自眉梢眼角隐约能辨出一丝熟悉,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翩翩公子。白色的头发从肩膀披下来,一直垂到满是落花的地上,蜿延如白色的蛇,容颜苍老的她都快认不出了。

  这是她心里残存多年不曾散去的执念,她纵横三界多年,纵然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也没再拜过一位师父,全靠自己一步一步摸索着前行。

  瓷颜成竹在胸般抬起头,脊背笔直如一条线,刷了金粉的睫毛反射出零碎的光束,随手抓起桌上摆着的玉件,垂首把玩着,缓缓道:“你也看到了众仙对你我的态度区别,他们眼中的我是帝君的未婚妻,尊贵贤淑,同帝君无比般配,而你,左不过是个祸害三界的魔女,若非你的上神身份,谁会愿意搭理你。”翻过玉件的另一面,上下摩挲着莲花纹案,语气中多了丝规劝的意味,“你同帝君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若你早些离开帝君,不再纠缠着帝君,我可以用重华仙境的势力保你安稳,众仙对你有再多异议,重华仙境也能一一扛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消你从帝君眼前消失。”
  没错,帝君今天不看书也不睡觉,改成钓鱼了。毛毯子一样乌黑浓密的头发用一根玄色绸带绑住尾端,风吹的再大也不见飘动。帝君肩上的披风换成了滴着水的蓑衣,青年哪怕穿一身渔翁的衣服也比旁人出众几分。他这是□□裸的抢桃华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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