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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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心天下》

 双澄一边走着,一边望着远近景致,不知不觉间已走至一处院落前。此时带路的仆妇却转回身道:“娘子先在这儿等一会,主人会过来接娘子进内院。”。

  “我,我已经很小心了……”她欲哭无泪,想要替他擦去污迹,可发现自己的手上也沾到了汤汁,急得什么似的,抬起袖子便想去擦他的胸口。

  前几日见不到他就郁郁寡欢,恨不能成天与他说些无聊的话,被他牵过的手也舍不得洗。可如果不是她在他面前忽而开怀忽而撒野,或许以九郎的性格,也不会说出刚才的那番话。明明是自己主动接近了他,可到头来,却又觉得自己即便跟着他回到汴梁,也无法与他再像现在这样自在相处……

  她随着冯勉走向大殿另一侧的道路,九郎却还站在那里。双澄略感疑惑,走了一阵又回头,透过迷蒙夜色,见他似是在望着殿前的一株参天古柏。

  金明池的水心殿内,潘太后在宫娥的服侍下刚刚躺下不久,就为雷声所震,陡然惊坐而起。

  天光刚刚亮起之时,凌香便接到了从汴梁城中送出的密件。

  “欺瞒太后,假借祈福之名将你私带身边,这难道还不是大罪?!”钱桦双手叉在腰间,气喘不止地道,“我看你还是乖乖就范,免得被满城官兵追捕,到时候更是罪加一等!”
  双澄面露尴尬,“这倒是不清楚,师傅几乎不提过去,我也没好意思缠着他打听。”

  她冷哼一声,直起身子将手炉掷到一边,嘡啷一声,在宽敞的寝宫内响得格外刺耳。

  “那么就是藏在了汴梁城外的某处了?”九郎低眉想了想,“寻常小屋是必定不行的,怀思太子既然言行异于常人,他们必定会将其藏在较为隐秘的地方。或是人迹罕至之处,又或是深宅大院,五哥想必也会派人暗中搜查吧?”
  双澄抬目盯着他道:“我不是匪盗!只是因为习惯了才这样穿着……”

  他迫近至双澄面前,紧盯着她,恨声道:“燕双澄,你只想与九郎双宿双飞,却忘了自己本是傅烟烟!你可知事到如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若是将消息传递出去,我们这一干人等全要被凌迟处死,到那时,你以为官家会特意饶过你?!非但你自身难保,就连九郎也会因为与你相恋而被问罪!这些道理凌香应该早就告诉过你千遍万遍,可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非要护着官家?”

  “那这傅二公子后来去了哪里?傅家败落之时,似乎也没有他的消息。”
  雍王申王等皇子面露不悦,端王大步流星走过众人身边,临到令嘉之侧,朝他颔首告辞,快速下了城楼。

  九郎淡淡地笑了笑,“前些天不是还提醒五哥么?如今最想看笑话的莫过于被训斥后留在汴梁的雍王了,当然跟着爹爹外出祭扫的三哥与六哥应该也希望看到这样的场面。”

  铮铮然弦歌声起,宣德楼上莺莺燕燕,乐舞翩然。九郎下了城楼,那楼上本来融融和乐,缺他一人也无谓。他登上马车也不曾回望,只是向端王道:“五哥,你能否暂留片刻?”
  “臣与属下本已将他们捆住带回,可没走多远,却见那几个人身子摇晃。臣当即带人上前查看,可他们已口吐白沫,脸色发青,不到一时便断了气息。”詹通自知办事不妥,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只是箭势来势汹汹,身后一声惨叫,田进义已被流矢射中。她心中一惊,急忙回身想要庇护,却觉风声凌厉,又是一排弩|箭破空射来。

  “您也是为了给太后祈福才跟着九殿下出宫,等回去之后,太后一定重重赏您!”年轻内侍捂住嘴笑了笑,抬肘一捅双澄,“还不赶紧给殿头捶捶腿?”
  潘太后细眉紧蹙,眼下的情形越发复杂,但如果那群人也都与双澄有关,那么他们来到汴梁附近,只怕绝不是仅仅为了救走这个男子……

  九郎侧过脸,看上去似乎还很平静,只是问道:“事情办妥了?”

  端王一怔,随即正色道:“臣并未冒犯嬢嬢,但有一件事却不得不对爹爹禀明,或许正是因此而使嬢嬢对臣,甚至对爹爹也有了疑心……”
  潘太后缓缓颔首,双目渐渐失神,唇角却还在翕动。端王凑上前听,她念着的还是“九哥”。

  潘太后皱眉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在宫外见到的人是冯勉吗?老身倒也要问个明白,若不是他们所为,便要重新找出行凶之人!”

  九郎想了想,道:“好像还是在太清宫里,你就像小时候那样坐在高高的围墙上,光着双脚,朝着我笑。”

  衰草在她足畔低伏入雪,她拨开身前枯枝,往前奔出数丈,惊喜道:“田二哥,我还以为你也遇到了意外,叫我好不担心!”

  冯勉长出一口气,“臣就担心殿下意气用事,在官家面前说起双澄,官家必定龙颜大怒,说不定还要将她抓捕起来。”

  九郎来到寝宫之时,潘太后已经端坐在榻上,虽比起以前更显消瘦,但依旧目光深沉,姿容端正。
  “你一直都知道?”双澄带着哭音道,“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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