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娘大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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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娘大宗师》

 我甚至不敢回想,那些人是如何从哭喊声惨绝人寰的萧府,拖出一百二十三人,刀起刀落,一地血,一路惨烈。。

  “小姐,进来过的还习惯吧?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飞奔的马车,燎原的大火,我若是还有逃生的想法,除了跳车别无他法,可若是我从车上跳下,这样的速度,我不是要死在剧烈撞击之下,就是会被后面紧跟不舍的士兵的马蹄踩烂。

  我摆手:“都坐下吧,自己人,不用避嫌。”

  我摇摇头:“躺的身子乏的很,房间又憋闷,出去透透气,会好很多。”顿了顿,又问问他:“小唐,你可知后来如何了?”

  “重沄,这是皇上临终前,留给你的东西。他说,你若不想留,便让你走。”

  这一句落下,堂上无人应言,江欲晚那般看我,仿若从不认识我一般,竟愣住半晌。
  我失笑:“熬?一字说来何其轻松,可我到底如何留一条命下来,你自是看的清清楚楚,沉香,你记得,话说起来都可云淡风轻,可却是需要人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渡过去的,而能渡的过来的又有几人?”

  “表姐?”我轻声唤她,她不应,仍旧念叨什么,声音越来越小。

  女子像是被我碰触到了痛处,抱歉的低了头,不发一言。我俯下身,将身体贴近她,女子惊悚的盯着我的脸,似乎在很仔细的看我眼角下那颗泪珠般的朱红色疤痕。
  我转眼,听身边曹潜恼道:“又是这个秦染,事事都不落下,似乎少了他,月不升日不落一样,着实让人讨厌。”

  方愈确被我料中,方才下马,因是被脚蹬绊住了脚,竟然摔了一跤,连裤腿都扯破了一块,腿上划出一道血印。

  “将军快请起。”
  我定定神,推开沉重厚实的朱漆大门,门应声而开,庭院花色叶貌悉数入眼,我提裙迈入,步步深行,只见那颗茂盛合欢树之下,站着个明黄缎衣之人,他背对我,微微仰头,正面朝一树繁花,赏的认真,身影安然而幽静,风过,花摇,风穿过他衣摆,花飘落他肩头,一切都归于平静,仿若连时间都已静止。

  我不愿信,可我不得不信,他对我确有真感情。可他不知的是,我这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早在之前的颠沛流离之中,裂成无数碎片,即便一一拼凑直至完整,却再也照不到一张完全的图画。人还活着,可心只剩余温。

  “将军对小姐您又再生之恩,且不说帝都里的救您与水火,再说徐庄县舍命相救,奋不顾身,说来也是小姐您欠了将军两命有余。
  火光冲天,那是我身后的马车,像个巨大燃烧的火球,保持着飞速的前行,而更多源源不断飞来的火箭,雨点般落在车厢上方,敲出闷响声,只需要一两只,足以将车厢全部点燃。

  他腰板挺的笔直,似乎颇为尴尬,又不敢靠我太近。我又累又昏,此时此刻,心神俱惫,见到曹潜只感到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北越王的封地在江北,都城落在临安,从这一路过去,必要先过陵江,走一日水路,方才到达江北之地。
  “小姐,方愈也算精明,难道不会追来?”

  “知晓,他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说是这样比较周全,说不准到时还会一箭双雕,还交待将军要千万小心,莫要大意。”

  孙晋阳这一说,在场无人不笑,笑的那膀大腰圆的高昂红了一张脸,嘴张了半天,愣是没想出一句话来。
  江欲晚和一身戎装的孔裔被前来的太监请入城楼领旨,只等片刻之时,两人便出,犹是江欲晚手中,奉着一只锦盒,从始至终,都是稳托于头顶。他方才站定,待看楼上北越王,轻举杯酒,一撒而敬。

  言毕,江欲晚缓缓抬起头,目色如水,并无波澜起伏,神色平常如旧,只是那沉稳淡定背后,隐约透露着微微寒意:“这就是世道人心,利禄权势,鸟懂择树而栖,人懂择权而附,踩着他人的性命方才是最快最精准到达目的的方法。他如此,我不意外。”

  我接过,点点头,用受伤的手捏住布带一角,另一只手稍稍用了力道,将伤处捆了个结实,复又抬头:“可以走了。”

  我莞尔,手里把玩那只盛了桂花酿的酒杯,只闻不喝:“很好,够狠心,方才能成就大业,李哲当初就是不够狠心,到最后,也是自讨苦吃了。”

  第二日清晨便拔营继续前行,江欲晚这次打定主意要兜到中山之地后北方,可是他走走停停,似乎并不急于进入战略要地,而是停在了外援高地之处。

  我听着交混着平稳与绝望的两道声色,越听越可笑,最后竟笑出声来,他一顿,抿紧了嘴角走下案台,站在台阶之上,鹰隼那般俯视着我,冷声问:“你,还想说些什么?”
  曹潜恨得咬牙切齿,一张俊脸铁青着,“秦染这小人,当初若不是将军可怜他,他还不知能活几日,现下吃里爬外,反咬一口,真是恨不得扒他的皮,拆他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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