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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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峰》

 桃华收回了手,有些庆幸,也有些感慨。。

  蒙面纱的美人儿忽然就笑了,鸦翅般乌黑的睫毛抖动,额上的紫色花钿招摇绮丽,点点头道:“你很有眼光呢。”

  她本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极尊神主这样轻易的开了殿门,倒教她有些手足无措。他的身子掩在薄纱帘子之后,唯有渺渺之音响在桃华耳边,“你想复活初微帝君?”

  现在一听,果然好听。他迎着正午的日光看她,提着大砍刀的仙女儿上下打量了一番离钟罩,目光中透出思索,似乎在想用砍刀能不能劈开离钟罩。

  眼下只有到思骨河底走一遭了。玉佩分量足,若是鱼线没绑住松了,玉佩极有可能就在这片水域附近,但若是在别的水域玉佩便松了,鱼竿是之后被水流推到此地来的,要想找到玉佩得叫上重华仙境所有人。到底在不在,需要搏一搏,而桃华最具备的便是拼搏精神。当下一个猛子扎进了河水中,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她仍是冷的一哆嗦。

  只能看着河水日复一日的流淌不息。

  凡界的□□比仙界差不了多少,虽没仙境的飘飘仙气,倒也显得质朴,花开的红艳,草长的鲜嫩,云卷云舒昭示着流光的惬意。
  漫天暮色苍茫,桃华抬目去看天际的绯红云霞,见帝君仍在捣鼓她的术法结界,她好奇道:“唔,帝君你在做甚么?”

  帝君擦头发的手顿一顿,俯身向她,俊朗的容颜靠在她的耳边,长长的睫毛似能触碰到她的头发,好奇道:“你想喝冰水?”

  流封走后她琢磨了一会儿,桃华并未忘记帝君,帝君并不知晓桃华是装作忘记他,万一他二人独处的久了桃华再对帝君生出爱慕之情,重蹈万年前的覆辙,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桃华将手肘撑在大腿上,缓缓的将视线移开,托着腮道:“古人言食色性也,是个人都喜欢美好的东西,尤其在容貌二字上,这点更能得以体现。从来只有容色冠绝的人做祸国殃民的祸水,因为他们长得好看,追求他们的人着了魔,才会置家国于不顾。我从前读凡界的史书,江山与美人之间,凡界的帝王大多选了美人,可见美色当前甚么都是可以放弃的。”

  墨色长发委地,额间金色图腾熠熠流转,一身白衣妥帖合身,正是桃华的好师父,初云天的一把手初微帝君。

  一则同瓷颜有关。仙界最负盛名的公主殿下终于思量透了,兴许是帝君的死让她彻底断了念想,又兴许是觉得再不嫁人就没做母亲的机会了,重华仙境的合欢花开了谢谢了开,零落成泥上百次,瓷颜终于出嫁了。娶她那人只是个平庸的后生,在仙界名不见经传,不知瓷颜怎肯屈尊。想来其中该有一段精彩故事,只是外人不曾知晓罢了。
  看清对方的脸后,毕阅咬牙切齿的冲上去,手中蓦地燃起一团黑色火焰,微恼道:“死对头你居然偷听!”一甩手,凝结出的黑火直奔初微而去。

  眼皮跳动的愈发厉害,桃华踉跄着直起身子,尚未挪步,忽觉心脏漏跳了两拍,好像被谁捏住了一般。鼻子酸软,喉咙哽的难受,她眨了眨眼,忽的有流泪的欲望。

  散元仙君扭头看刚及他下巴的小神仙,想回答又不想回答,张张嘴欲言又止。
  她闭目想一想,隐身诀共有十五句,她只能想到前三句,后头的再想不起来。睁眼摇头道:“还不会。”

  可能最后一句话说的太有责任感,不像是她的风格,帝君特意抬头看她一眼,眸子里似含了抹笑意,缓缓道:“唔,瓷骨啊,我让他回重华仙境了,魔族的动荡我一个人足以平息,用不到旁人。”崖边的风声肆虐,讲话时都要刻意抬高音量,但帝君的后半句话丝毫不颤,稳稳传到桃华耳中,“如今,你就是我的天下苍生,我自然要以你为重。”

  回重华仙境后,他脱了帝君的衣服搭在房间的架子上,准备去冲个澡,驱除身上的寒气。水尚未烧开,瓷颜给他送皂角来,见了架子上的衣裳,惊喜道:“帝君方才来过?”
  壳子她母后愈加动容,“回来就好,母后左不过是气你私自出宫,还找了个人来蒙混于我,但你终归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母后怎舍得打骂你。”和蔼的目光转到门边骤然凌厉几分,“这个同你一起的男子,又是谁?”

  她卖了青年归她卖了青年,此乃无奈之举,不得已为之,但她打心眼里不愿让青年被关起来,那样她会十分自责。气晕了壳子的母后是她对不起壳子一家老小,她用以后的时光慢慢偿还总能还上,术法恢复后,她若要护着一个凡界的国都,不在话下。也没人敢反对。

  眼下这种暧昧不明的情况,桃华无心去找丢失的银花簪,似乎,她应当先仔细想一想方才她做了甚么,以及她为何鬼使神差的不去反抗。
  桃花坞的午后一向安宁闲适,带有桃花香气的风吹遍桃花坞的每一片土地,修炼成精的画眉蹲在枝头叫的尽兴,不时伸爪子划拉一下身上的羽毛。

  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桃华略有些黯然的揉揉鼻子,“帝君您果然是大触,对一套衣服尚且如此专情,令下仙受教了。”拉过被子盖住下巴尖,自顾自道:“下仙的针线活算是桃花坞最好的,所以您大可放心,这件衣裳下仙一定会将它缝补成原来的模样,一点儿都看不出它损坏过。”

  看完她的过往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后,往生镜上的画面消失不见。帝君的面容照进镜子里,眉头紧锁,面上的心疼溢于言表。

  桃花坞的桃树都是她一棵一棵种的,光桃核就洒了几十框,拔桃树好像在拔她的头发,虽然多,但是疼。

  他当即合手弓下身子,对着初微郑重道:“小儿尚在襁褓之中,按理说应该取个名字,然下仙才疏学浅,大字不识几个,一时想不到好的。若翻上古典籍,尚且需要一些时日,若不去翻上古典籍,又怕与已逝世的仙君重名,如此是对仙君的不敬,实在为难得很。”顿一顿,见帝君垂眼看他,又趁热打铁道:“所以下仙斗胆请帝君为小儿赐一名,望帝君应允。”

  淡淡瞥他一眼,桃华换个方位继续烤着清茶,指尖的火苗摇曳,漫不经心道:“我总觉得我是恨我的父君母后的,他们那样待我,可是听说壁国亡了,他们都死了,我却高兴不起来。其实我自个儿也说不清为何高兴不起来,我该高兴的不是么?”吹熄指尖的一簇火苗,声调柔缓悠长,像从天际传过来似的,“你也是这样的罢,你以为将星归从你身边赶走,黎国君王便不会再为难你,可是如今星归死了,我占据了她的壳子,你可有觉得快乐?”
  然而,他的一切美好幻想转瞬便破灭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桃华滚下山崖的那晚,帝君下令将瓷颜逐出了师门,碍于他的面子,只是命他将瓷颜带回,并未昭告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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